绵绵气坏了,她知道楼珍是故意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什么,楼珍嘴上再不敬也是妃子,她不能随意指摘。
楼珍叫嚣了一会儿,发现楼婉的房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以为楼婉是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正当楼珍要回去东厢去时,宫门口忽然传来楼婉的声音,“你们围在那做什么?”
所有人齐齐转头,楼婉正站在门口奇怪地看着她们。
楼珍傻了眼,亏她还嚣张了好一会儿,原来楼婉根本不在房里,一句话都没听到!那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不就等于白说了么。
绵绵立刻跑到楼婉身边,担忧地问:“娘娘,您什么时候出去的呀?怎么不带我们一起去。”
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要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楼婉轻声说,“屋里闷,我出去走走。”
楼父走后,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便决定出去走走路散散心,正好再去建九重宫阙的地方看看,免得图纸画错了。她知道绵绵和如珠如玉跟在她身边定会叽叽喳喳关心个不停,便想快去快回,谁知回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的房门口。
“外面风大,您也不多加件衣裳,奴婢去给您拿件披肩来。”绵绵扶着楼婉就要往房里走,楼珍却故意找楼婉不痛快似的挡在她面前。
楼婉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狗不挡道,别自找麻烦啊。”
她心气不顺,自然不会对楼珍客气。
楼珍脸色一变,却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住,挤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姐姐知道我从哪里回来吗?”
“你从哪里回来与我何干。”楼婉觉得好笑,楼珍莫不是昏了头?
“我刚刚从陛下那里回来。陛下还让我替他捎一句对你的关心。”楼珍说话时,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楼婉,不想错过她眼里和脸上任何一丝嫉妒的样子。
可楼婉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楼婉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怎么一点都不嫉妒也不生气,楼珍以为楼婉是在忍耐,便加大力度刺激她:“姐姐你别怪陛下不来看你,陛下日理万机忙得很呢,咱们该多体谅才是。”
“嗯,你说得对,的确该多体谅。”楼婉随口敷衍两句,边说边往房里走,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绵绵本担心楼婉会因为楼珍的话心情不好,看到楼婉这么平静的样子,顿时放心了,连忙跟着楼婉回房。
“……”楼珍攥紧拳头,她不信楼婉一点都不嫉妒她,可是绵绵已经关上房门,她不好再去敲门,只好先回东厢。
无妨,反正她现在已经入了陛下的眼,只要她略施手段,陛下就会主动抛弃楼婉来找她的。
绵绵仔细地关好门,不让一丝风吹到房里,转身便看到楼婉已经在桌边坐下,从袖中拿出一叠纸。绵绵知道她又要开始画图了,连忙上前帮她磨墨,忍不住小声问:“娘娘,您真的不担心陛下喜欢上珍顺仪啊。”
楼婉正在展开图纸,听了绵绵的话心里一紧,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担心。啧——”图纸放在她的袖中,不知什么时候弄皱了。她皱着眉头一点点展平,似乎是刚才楼珍跟她说话时她下意识揪紧的。
绵绵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楼婉会因为楼珍动怒,“您不生气就好,珍顺仪肯定夸大其词了,陛下那么疼爱您,怎么会对她另眼相看呢。”
“……绵绵,你先出去,让我安静地画儿图好么?”楼婉听她不停地提楼珍和苍怀霄,不由得有些烦躁,只好让绵绵先出去。
绵绵讷讷地应了一声,沏好茶、磨好墨就出去了。
楼婉对着拿出一张新的宣纸铺平,提起笔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构思好了框架,此刻却一步都画不出来。
好几次提起笔又放下,楼婉一要落笔,楼珍的话就钻进她脑海里。她不相信苍怀霄会看上楼珍,但是为什么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了?而且苍怀霄都没告诉她。她不会傻到跟楼珍争风吃醋,但也不是毫无感觉。
她心口烦闷,索性丢了笔,翻出一本《工造至本》来看,这是一本失传已久的奇书,书中对天下各地著名的亭台楼阁建造特点都记录详尽。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直到进了宫才知道这本书原来一直被收在宫里,苍怀霄知道她想看,二话不说就派人送来了。
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她的心情逐渐趋于平静,原先无影无踪的灵感一下子都回到脑海里,她提笔画得十分专注,忘了时间地流逝。
绵绵来敲了三次门,问她要不要传膳,都被楼婉给拒绝了。她要画完再吃。
可绵绵听来却觉得楼婉嘴上逞强说不在意,其实心里十分计较楼珍的话,都伤心得茶饭不思了。她急得在门口踱来踱去,如珠见她如此,便问她:“什么事这么着急?”
“娘娘听了珍顺仪的话,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吃饭。你说这怎么办好!”绵绵抠着手绢,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
如珠也很担心,“陛下最近来得没之前那么勤快,珍顺仪又说那样的话……难怪娘娘心情不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请陛下过来劝劝吧?”
两人一合计,决定由绵绵去请苍怀霄过来。
绵绵头一次自己去见苍怀霄,虽然心惊胆战,但是为了楼婉,她豁出去了。
幸好守门的侍卫认得她是昭妃身边的大宫女,没有多为难她就放她进去了。
玉铭刚汇报完杜郁的下落,正等候苍怀霄指示。
“杜大人见两边打起来了,趁乱带着账本躲到周围的村庄里了。幸好我们的人先一步找到他,要是被齐逊的人找到了……后果不堪设想。陛下,要不要马上把他带回来?”
苍怀霄沉吟片刻,“不用,先让他带银子去东部赈灾。”
“可是现在不让他回来,齐逊很有可能在东部杀了他。”玉铭纳闷地看着苍怀霄,心思缜密的陛下怎么没考虑到这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