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蔓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瞪了傅轩一眼,“地上捡的,这家里都铺了地毯,又干净,只要不是湿的,自然要穿了。”
“哦,那我都拿过来了。”傅轩一脸的认同。
“真是个乖孩子!”夏以蔓抱紧了身上的围巾,不由得庆幸傅轩与常人不同,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普通男人或许会有龌龊思想,更不会想歪。但傅轩毕竟是个男人,她还是觉得被他看一眼,也不免觉得尴尬,忙露出安慰的微笑,并加上了一句,乖孩子。
她伸手去接衣服,傅轩的手,却把衣服递进门,然后,越过她,手一松,手中的睡衣了内裤,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夏以蔓惊叫一声,忙去抢救那衣服,但是,迟了,衣服早就湿了。
“傅轩,你为什么要扔掉我的衣服?”夏以蔓又奇怪又气愤,看向傅轩,傅轩俊逸的脸,不带一丝表情,却比往常冷漠了几分。
“你是故意的?”她回想起刚才傅轩的动作,确实是故意的,他那神情,根本就不像没有拿稳,不小心把衣服弄丢,而是一脸的镇定清冷。
夏以蔓因为动作激烈,又情绪激动,围巾一不留神就往下掉,差点就身体曝光,急得手忙脚乱地捂住,然后,再抬眼看向傅轩,发现居然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慌乱,傅轩根本就是目不斜视,连看她一眼都不曾,转身就走。
夏以蔓正在思考是不是自己使唤他,惹他生气了,毕竟以前,跟傅奶奶在一起,傅奶奶会照顾他的生活,即使会让他生活自理,但是,怕也没有使过他做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她看着傅轩自己进入房间,便讪讪然地回自己的卧室,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傅轩已经睡下了,便打消了和这位古怪的孩子沟通的想法,自己回去睡觉。
次日一早,夏以蔓起床就到厨房准备早餐,傅轩早点喜欢吃饺子,夏以蔓便开始做百合饺子,反正现成的材料倒也还有。
等香喷喷的早点做完,傅轩还没有起床,夏以蔓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傅轩早该起床,并且嚷着要吃早点了。难道是生病了?
夏以蔓走到傅轩的卧室前,拧开门一看,差点给弄得哭笑不得,傅轩哪里是生病,而是还在生气,他此时,早就洗刷好,穿上了工整的衣服,坐在床边发呆,看到她,傅轩的头一扭,明显是还在闹别扭,不肯理会她。
“傅轩,吃早饭了,我做了你最喜爱吃的饺子,你快点来吃吧。”
傅轩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不肯扭头看她,夏以蔓无奈,绕到他的跟前,“傅轩,你干什么不理人?我跟你说话有听到吗?”
傅轩的鼻子,再哼了一声,头抬得高高地,眼睛盯着天花板。
夏以蔓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傅轩,你为什么生气?就因为我使唤你做事吗?那以后我不使唤你了,好不好?你不吃饭,奶奶知道的话,要心疼的。”
傅轩还是没有动,完全没有被夏以蔓给吓住,夏以蔓头疼起来,她以为,傅轩很好哄,没想到,居然如此地倔,偏偏你跟他说道理还说不通。
“傅轩,你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你现在不吃,下一餐就没有了。我也不做了,你爱吃不吃。”
“傅轩,你干嘛一声不吭的?不动也不说话?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傅轩,你再不理人,我就走了,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傅轩的身体一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一声不吭地继续坐着。
夏以蔓被这别扭的“孩子”弄得极其郁闷。
“傅轩,你再不理人,我就把你的迷你猪的毛给拨光了。”
“好,我走了,傅轩,你爱理不理人。我也不理你了。”夏以蔓生气了,边说着,边站起来要走。
傅轩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一万块,你说我是个乖孩子吗?”
“呃?”夏以蔓完全愣住,疑惑万分,刚想回答是。
傅轩便别扭地扭了扭脖子,“我不是个乖孩子,一万块,我这么不乖,你还是要走吗?”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身上的清冷褪去,突然变得颓废无助,极其委屈地低着头,夏以蔓的心一紧,瞬间就跑了过去,用手拍拍他。
“怎么会?我不走就是了。你也没有不乖……”
“我乖你就会走是吗?”
“不会,你乖的话,我更不会走。”夏以蔓立即摇头,她胸口的母性焕发,立即安慰。
傅轩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平时就连他的家人,都说他是傻子,所以,能跟他交流的,或许说,他能跟交流的人并不多,此时的傅轩,让她心生怜悯。
傅轩一下子抱紧了夏以蔓,嘴角咧开,直笑得傻兮兮的。
两人又重归于好,开始了新的一天生活,傅轩又恢复了对她言听计从的个性,倒是让夏以蔓极其的欢悦。
吃完饭,夏以蔓便打算到医院探视父亲,偏她不放心傅轩一人在家,唯有带上他一起去医院,要是他独自在家,又回到以前的状态,发生了危险,也不知道避让。
夏至南的病情还是没有彻底恢复,夏以蔓只能隔着门探视,夏父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发狂乱撞乱摔,人倒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但是,却认不出夏以蔓来。
夏以蔓看着里面的父亲,一阵心酸,又找医生问了下病情,便带着傅轩出来。
“一万块,我口渴了。”傅轩望着前面的小店,脚像生了根一般,不肯走了。
夏以蔓抬眼,发现小店是卖一些果汁饮品的,大概傅轩是看中了那串紫葡萄,所以才说口渴,夏以蔓看着那诱人的水果,也觉得这种天气,来一杯葡萄汁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饮品店的生意不错,外面不还排起了长龙。
傅轩没有排队的认知,直接想去插队,夏以蔓忙拉住他,让他在一旁等,傅轩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在一旁的座位上等着。
“以蔓!怎么是你?”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以蔓扭头,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居然是李恒远。
李恒远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小时候,夏家还没有搬到市里,夏以蔓便也是在家乡上的学,李恒远不但是邻居,还是同桌玩伴,算是青梅竹马了。
后来夏家搬到这里,便跟李恒远断了联系,没想到进入高中,居然两人又遇到了,而且还是在一个班里。
因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两人小时候关系又好,到了高中,自然又成了好朋友。
这样,一直到大学,还是很巧地又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系。
李恒远双眼发亮,欣喜万分地看着她,显然高兴坏了。
见到老同学,夏以蔓也立即开心地打招呼,“张恒远,真巧,怎么会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我跟我妈一起到医院作检查,以蔓,你最近怎么样?”
夏以蔓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李妈妈热情的声音,“以蔓,哟,真的是以蔓这孩子啊。长得可水灵了,还记得李阿姨吗?”
“李阿姨,您也在啊?怎么会记不得,以前小的时候,我可没少吃李阿姨做的饼干呢。”
夏以蔓对李妈妈的印象很好,小时候跟李恒远在一起玩,有时会在李家吃饭,到李恒远家,李妈妈必然会拿出一些饼干等吃食款待她,那时的李妈妈,跟现在比,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李妈妈拉着夏以蔓的手,一个劲地唠嗑,夏以蔓和李恒远这同龄人,倒是没有机会说上一句话,夏以蔓从来不知道,李妈妈居然如此地话唠,以前见面,也没有这么热情,总是会把时间留给年轻人去交流,没想到今天居然拉着她一直说个不停。
“以蔓,你们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李阿姨觉得很遗憾,唉,可怜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啊。现在你也不念书了,尽快找个能帮衬自己的男人嫁了,也算是为自己早作打算,也比在家里东奔西跑地干着急强,是吧?以蔓。”
夏以蔓一愣,怔了半晌,心里一涩,听到自己也不再念书这几个字,一点也不好受,但她也不明白李妈妈为什么会说让她嫁人之类的,难道她也知道自己和傅轩的事?
“你现在也不小了,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李妈妈像是察觉到了尴尬,不自在地补了一句,刚好此时,轮到夏以蔓,她忙着点饮品,也不再继续交谈。
买完饮料出来,跟李妈妈两人打了招呼,夏以蔓便打算带着傅轩离开,没有注意到李恒远欲言又止的神情。
李妈妈扯了扯李恒远的衣服,跟他说话,李恒远不耐烦地皱眉,转过头,不再理会李妈妈,朝着夏以蔓急急地叫,“以蔓,你等一下,你换电话了?号码是多少?”
夏以蔓正想报自己的手机号,李妈妈便拉住了李恒远,“恒远到你了,快去买饮料。”
“以蔓,你先去忙吧?我们还有事。”李妈妈转身就朝着夏以蔓生疏地笑,明显是不想她再停在这里,夏以蔓愣住,也没多想,便走到傅轩的跟前,把傅轩喊起来,带他一起离开。
傅轩坐在座位上,正朝着自己望来,一见她端着的两杯果汁,立即开心地站了起来。
把手中的紫葡萄汁递给傅轩,自己拿着石榴汁,喝了一口。
“我也要石榴汁。”傅轩立即像是发现了新奇玩意般立即叫起来。
果然如此,夏以蔓立即笑了,“有啊,我也帮你买了石榴汁。”
她晃了晃袋子里的另一杯石榴汁,就知道傅轩孩子心性,一定会觊觎她的石榴汁,她可不想喝别人的口水,更不想到最后一口也没得喝,所以很聪明地买了两杯。
“呃,那你先提着。”傅轩对那一杯兴趣缺缺,倒是对她手中这杯感兴趣,把头凑过来,“你喂我喝一口,我尝尝。”
夏以蔓哭笑不得,“那怎么行,你怎么能吃我的口水,还有,我也不想吃你的口水。傅轩,你记住了,不要跟别人分享同一杯饮料,不然会生病的,不卫生。”
“哦,以前你也吃了我喂你的肉圆。”傅轩撇嘴,“不也没生病?”
那时,夏以蔓是没摸清傅轩的脾性,迫于压力才发傻吃了的,现在怎么一样?
夏以蔓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再吃傅轩的口水,于是坚决地摇头,把手中的另一杯石榴汁,递给他,傅轩却不肯接,她也不再理会这别扭的孩子。
傅轩见她不肯喂自己,虽然不乐意,还是乖乖地跟在她的身边。
“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傅轩突然冒出一句。
夏以蔓一愣,惊异地看向傅轩,傅轩从来不关心她的圈子,从来也不会过问她的事情,现在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有些像正牌男友审问女友的样子。
夏以蔓摇了摇头,“以前的同学,傅轩,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长得真丑,我不喜欢他,你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傅轩立即摇头,样子有些孩子气。
夏以蔓笑了,原来这货,是因为自己的独特审美而干涉她。
“好,那以后不见了。”对于一个傅轩这样的,当然只能哄着了。
夏以蔓想起自己还缺了一个发夹,傅轩现在也缺了泳衣,便带着傅轩去逛商场。
商场在四楼,夏以蔓和傅轩,坐着电梯上了四楼,没想到出了电梯,一转角,便又见到了李妈妈和李恒远的身影,想来他们刚才是紧跟在身后,买了果汁,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另一个方向上来,正想上前打招呼,夏以蔓便听到了李妈妈的话
,浑身僵住了。
“恒远,娶媳妇,你可不能娶夏以蔓那样的女孩,你看,她哪一点配得上你?你还说她跟那个什么有钱的男友分手了,别人都不要的女人,你为什么要?”
夏以蔓的眉一跳,脸迅速地变了,咬着牙,也不再上前,但傅轩拉着她走,不远不近,就刚好是能听到前方两人说话的距离。
“恒远,你别不服气,说什么她的家境和我们相配,哪里相配了?她们家都破产了,她父亲都疯了,指不定她也遗传了她爸的神经质,哪一天就疯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以蔓,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吗?还说要是她能当儿媳妇多好,而且,我就是喜欢她,以前她有男朋友,我没有机会,你还叹息,现在她分手了,正好,我可以……”李恒远的话还未说完,李妈妈就尖声地打断他。
“你想都别想,夏以蔓如果还是以前的夏以蔓,夏家如果还没有破产,那妈妈我肯定会支持你。但是,现在他们家都成了什么样子?连鬼都不愿意近的夏家,你看,他前男友多有先见之明,他那样的有钱人家,你又说人家年年拿奖学金,那样聪明的孩子,要是那夏以蔓是个好的,人家能不要了?”
夏以蔓很想忽略那尖锐的声音,手悄悄地攥起,眉微皱,却还是没法那些魔音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