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林如同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等到他脑袋进水了,这位姑娘用香来换他的铺子,他说不定还会答应。
不可否认,她的香真的很特别,但叶景林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他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小姑娘,实话说吧,我也不瞒你什么,我是真的很需要银子。
若你是来寻我开心的,还是见好就收,得亏我脾气好,否则换一个人来的话,早就把你给撵出去了。”
江笑笑抿了抿唇,“叶东家应当是个识货的,我看你这模样,铺子应是挂出去许久都无人问津了吧?
反正都倒了如今这个境地,既然急需用钱,为何不赌一把呢?左右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叶景林苦笑一声,“如果是别的事情,说不定我还真能豁出去了。
但……事与愿违。
这间铺子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是用来救命的银子!我不能用我娘的命去赌!”
冷香坊已经挂出去了小半年,他原本还对这间铺子充满了信心。但随着时间的消磨,铺子一直都无人问津,他的那颗心也连同着一起被磨平了。
江笑笑愣了片刻,她以为他说的急需银子,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没想到是因为要钱救命。
不敢抛开一切孤注一掷,也属实正常。
她能理解。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了。”
支棱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江笑笑眼里充满了笃定:“这样吧,要不叶东家先把铺子借我三天。
三天之内,铺子里的一切事宜,都全权交给我,你不能插手。
如果在三天后,我能把这些香水卖出五十两的价格,那你就把这间铺子卖给我。如何?”
叶景林眸光微动,只是把铺子借给她三天而已,在此期间,这间铺子一直就还在他的手里。
万一再这三天当中,把铺子卖出去了呢?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出错,左右都不会损失什么。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是五十两?”
“东家先别急着答应,是这样的,五十两是连同你一起在内,便算作我聘请你帮忙当掌柜的工钱,半年的。”
一个月约莫三两左右,差不多算是中等水平。
叶景林满脸迷惑,指着自己,“我?”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这小丫头是准备让他继续待在店铺里,当一个伙计?
“对,”江笑笑点头,与其买下这间铺子,再重新花时间花精力去筛选人,不如先用着原来的人。
根据她所打听到的消息,在几年前,冷香坊才是茶山镇胭脂水粉里最好的一家铺子,她在一些婶子那里打听到冷香坊的东家姓叶,是个男人。
与叶景林的姓氏,还有性别都对得上。
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冷香坊濒临倒闭的状态,江笑笑不得而知。但可以猜出来的是……叶景林这个人,能耐应该也是有的。
况且他经营了那么多年胭脂水粉的铺子,眼光肯定是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他打从一开始见到她起,眼里就没有鄙夷,眸子里只有清亮,而清亮之中,似乎还带了那么一丝颓然?
反正叶景林没有胭脂坊那边的那个女人讨厌,她心里有买下胭脂坊对门的那家铺子的想法,也的确是出于一时冲动。
但仔细思考以后,觉得也不是不行。
胭脂坊是茶山镇胭脂水粉卖得最好的铺子,客源再怎么样都不会少,这会儿没人,是因为日头太晒了。
只要她有比对门更好的香水,甚至是更好的服务,压根儿就不愁吸引不来顾客。
就让对门好好看着,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敢说她小小年纪不三不四,不学好?
那她就敢与胭脂坊打擂台,顺带抢走胭脂坊的客源。
江笑笑自问与她无仇无怨,行举止也都合礼,并无得罪到人的地方,但那个女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江笑笑咧嘴一笑,眸子里满是冷意。
他很好奇,她为什么会认定他?
叶景林怎么可能知道,江笑笑在来胭脂铺子之前,就找人打听了很多小道消息,做足了准备。
毕竟,这世上的事,很难瞒过大婶们的耳朵,那八卦的能力,比谁都强。
一问她们准没错,虽然其中夸大的成分居多,但还是有真实在里面的。
叶景林探究地看向帷帽下方的那一层薄纱,好似想透过薄纱看透江笑笑的真面目。
只是他根本就看不透,叶景林眼中满是复杂,“如果你做得到,那我留下来帮忙也未尝不可。”
“口说无凭,字据为证。”
叶景林愣了片刻,“你这丫头,倒也聪明。”
只要她能卖得出去钱,换来的银子能救下他的娘,奉上这间铺子,以及他自己,叶景林心甘情愿。
所幸铺子里就有纸笔,叶景林很快就取来纸笔,写下了字据,一式两份。
写下“叶景林”三个字,又按了印泥,这才把契纸交给了江笑笑。
江笑笑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名,思衬片刻,在契纸末端写下了“玉面”二字。
叶景林看到了她的名字,眼里颇有些微妙,“玉面”二字一看就不是真名,不过真名不真名的,与他关系也不大。
江笑笑也不怕叶景林食,毕竟卖来的银子,会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不怕他食。
“我时间不多,你这里有没有干净的瓷瓶?还有装胭脂的胭脂盒吗?”
“有,都有。姑娘这是要……?”
“有热水吗?”
“没有,但是可以立马烧。”
“那麻烦你去烧下热水,把那些瓷瓶和胭脂盒消一下毒,我明天再来找你。”
叶景林惊了,“你的意思是你要走?”
江笑笑点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还要跑一趟成衣铺子,若是再逗留一会儿,爹娘他们会担心的。
而且下午还要带侄女儿一起回家,她不想给她留下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印象。
“麻烦东家辛苦一下。”
得到确认,叶景林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面部表情开始龟裂。
这丫头是不是太把她自己当自己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