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跟孟青栀两人也急急忙忙跑出来,这会儿云神医已经在把脉了。
看着云神医连鞋都没穿,祁珩眼神示意了于总管一番,于总管心领神会,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鞋的事情了。
两人也不敢打扰云神医对祁渊的望、闻、问、切,只好去打量他的气色,神情,企图从他脸上看出好坏来。 祁渊皮肤表面的纹路已经消散了下去,除了看起来有些虚弱以外,基本上与平日间无异。
虽然如此,但母子两人并未掉以轻心,他们不知道毒发之后会不会让祁渊原本就很短的寿命再一次减少。
两人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云神医的一举一动。
只是云神医已经研究解药研究疯魔了,许久都不曾梳洗过,脸上脏兮兮的,祁珩不能很好地捕捉到他的表情。
只看得见他的眉头一会儿紧锁,一会儿舒展的,让两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 约莫一刻钟以后,云神医的手才从祁渊的手腕上离开。
夜北看着神医在自家主子手腕上留下的那坨爪子印,眉心跳了又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能拼命在心里告诫自己道:
忍忍就过去了,眼前这位是主子的救命恩人,他不能胡来。
孟青栀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云神医捋开额头前油腻腻的头发,“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祁珩心里浮上一丝隐忧,“这次毒发之后,会对他造成什么后果?”
云神医叹了口气,“王爷这次毒发的时间比平常的短,疼痛较以往也减轻了一些。王爷的毒,的确是有所好转。”
他顿了顿,语气逐渐变得凝重,“但……王爷的寿命,还是会随着毒发的次数减少。”
祁渊怔愣了片刻,“几天?”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太后一眼。 孟青栀面色虽然苍白,但神情还是镇定的,“哀家受得住,云神医请直说。”
“这次毒发,王爷,王爷的寿命减少了五天。”
祁珩:“那些食材,神医都有结果了吗?”
“最迟还要十天。”
“好,那朕就不打扰神医了。” 云神医跟祁渊提醒了一下注意事项,以及最近的饮食等等,见夜北记住了,才转身去琢磨那些食材。
祁珩捏了捏手掌,“于总管……”
祁渊见皇兄眸光深邃,幽暗得能将人溺毙其中后,心里有了猜测,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打断了他。
“母后,皇兄,瞧你们那幅模样,不过是五天罢了,我还等得起。”
祁珩笑了笑,“于总管,朕想喝茶了。”
于总管领命应了一声,让手底下的太监伺候着,便亲自去泡茶了。
没过多久,于总管便端来了茶盏,为三人倒上茶,退居于一旁。
茶香清冽,祁珩呷了一口茶,搁下茶盏,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祁渊,江笑笑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尊重他,故而并未派人去盯着祁渊的一举一动,不过清风徐来那边却是一直盯着的。
祁渊品茶的手一顿,“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祁珩不可置否,心里却在想着准备派人跟江河接触了。
祁渊对自己这位皇兄很是了解,已经大概猜测到他的一些想法,并不想见到刀剑相向的场面。
至于原因么,他也说不上来。
凝眸看向于总管,“于总管,本王饿了。”
于总管心里一凛,知道王爷这是准备支开他了,抬眸请示陛下,得到他颔首同意后,于总管才把屋子里的一应宫娥,侍卫都带走。
等人走了以后,祁渊没有开口,反而看向了孟青栀的方向。
孟青栀凝眉,“嬷嬷,你和凝冬去帮忙。”
待屋子里只剩下三人以后,祁珩才从起身,“说吧,你把他们都支开是想跟我说些什么?”
祁渊沉默半晌,“臣弟有个不情之请。”
祁珩眉毛一挑,等着他的下文。
孟青栀眉头皱了皱。
“恳请皇兄能等到云神医那里出结果了以后,再做决定。左右多五天,还是少五天,对臣弟来说都没有差别。”
祁渊眼眸微敛,“兴许那些菜只是巧合,臣弟不想错怪了好人,造成不可逆的后果。等到云神医有了结果,如果得出解毒的密钥真在江河手上,到时候咱们以物换物也不迟。”
夜北:“……”
主子当着他的面,睁眼说瞎话好吗?
兴许?!
兴许那些菜只是巧合?主子莫不是忘了,他们俩第二天就去尝了,主子回来就亲口告诉他了味道吃起来不大一样。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主子不让他往外说。
夜北是祁渊的人,被他叮嘱了以后,也一直保守秘密至今。
夜北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
他很快就找到了解释,主子不愿意跟陛下说,很有可能是有什么打算,他怕说出来就扰乱了主子的计划,自然不可能僭越。
但只有祁渊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计划,只是……
祁珩眸光微顿,“好,那就等神医那边的结果。”
孟青栀点头,“时候不早了,祁渊你身子骨又弱,便先下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等人一走,孟青栀眼里有精芒一闪而逝。
等到碧云端着膳食走进来的时候,孟青栀瞥了她一眼,“去,查查她。”
碧云嬷嬷默然,旋即退下。
“母后想查谁?”
“江笑笑。”
祁珩失笑,“母后莫不是以为皇弟对她有意思?”
孟青栀不可置否。
祁珩滴水不漏,“母后又不是不知道皇弟的性子,恐怕是不愿意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咱们就逼迫江河一家,所以才这么说。
便是换做任何一个人,祁渊他也会那么做。”
祁珩顿了顿,“儿臣那里有江笑笑的一切,母后何必又多此一举?”
孟青栀仔细想了下,趁着碧云还没有走远,又把人喊了回来。
祁珩看见渐行渐远的人,暗暗道:祁渊,皇兄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