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么…”江笑笑冲书肆掌柜微微一颔首,“多谢掌柜为小女解惑。”
见身前的少女没有往下多说的打算,便也识趣地没有再提,免得惹人厌烦,只是对她笑了笑:
“不当谢,姑娘且等上一等,我这就让书童帮忙拿一副兰亭序过来。”
她微微福身,“劳烦掌柜了。”
江笑笑觉得,自己好像是越来越融入这里了,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言行举止,都愈来愈贴近古代的人了。
受大家的影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觉得大家都以礼相待,她也不好意思无动于衷。
但凡不是那种上来就阴阳怪气,明里暗里嘲讽人的,江笑笑都能做到礼遇相待。
不消片刻,书童便拿着字帖过来了。
付了银钱,江笑笑迈步走出临山书肆。
回到家中,便与侄女进行了一场切磋,直至吃过午饭,江笑笑才有空忙别的事情。
调配了一个时辰的香后,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洗漱完毕,就拿着字帖进了空间。
空间二十四小时常亮,比点油灯方便多了。
扑开笔墨后,江笑笑并没有急着马上下手,而是将兰亭序从头到尾仔细浏览了许多遍。
少顷后,提笔在宣纸上落下一字。
因着今日临山书肆的掌柜提醒过她,故而江笑笑在下笔时就用了很大的劲。
宣纸……
也很不负众望地被她戳破个洞。
江笑笑摸了摸鼻子,劲好像用大了?
她搁下毛笔,拢眉细思。半晌后,柔荑覆于字帖之上,顺着字帖上的字迹轻轻勾画。
心里大致有数了以后,便继续在破了个洞的纸张上书写起来。
宣纸只是破了个洞,其他地方还能书写,金花村的许多小孩练字时,都是直接拿根树枝在柔软的沙地中书写的。故而江笑笑对此很是珍稀。
她不知道造成宣纸破了一个洞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把劲用到了手腕上面。
思忖片刻后,决定把劲用到笔尖上试一试。
江笑笑拿起毛笔,照着字帖临摹了一番,发现果真比方才好了很多。
她松了口气。
虽说写出来的字看起来很僵硬,一点儿也不顺畅,有的地方轻,有的地方重,但至少说宣纸没有破了。
只要加以练习,必定会一次比一次更好。
江笑笑重新调整了一下,第二字与第一个字相比起来差不到哪里去,但至少说这样的情况有了很大程度的减轻。
呼……再来!
……
在这一整个晚上中,江笑笑便是在书写中度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练字太久了,导致她的梦里都全是兰亭序的词句。
翌日。
江笑笑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将书包收拾好就去了学堂。
祁渊想着要教给大家的东西没剩多少了,特意请了几天假,打算把这些知识都教给大家。
恰好与江笑笑错过了。
等到书法课堂放学时,墨弦开口喊住了江笑笑。
心里不由紧了一下,同时也有了个猜测。
墨弦先生他……该不会是想看看她在《兰亭序》上面的进度怎么样了吧?
果不其然,墨弦的第一句话便是:
“兰亭序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练过?把你写的给我瞧瞧。”
江笑笑颇有些丧气:“先生,学生昨儿忙活了许久才琢磨出一丢丢门道,”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知先生能否赐教一二?”
墨弦神情微怔,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你都琢磨出了什么门道?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江笑笑老打老实,把自己练习了一晚上才得出来的结论说了出来。
墨弦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确实,书写行书得用力,然而却不是手腕用力,而是笔尖有力。
但不可否认的是,控制力道来达成字迹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的想法很好。”
“但是……”
江笑笑静静等待着先生的下文。
“写字要用劲,但用的不是死劲,而是活的,力量要用在笔尖上。你虽领悟到了这一点,实则并没有领悟到精髓所在。”
江笑笑虚心受教。
“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去感悟笔尖的力量,所以写出来的字是死的,僵硬的,缺少弹性。
要有一种笔尖入纸,纸面顶住笔尖的感觉。这样写出来的笔画才能入纸三分,力量感自然而然也就出来了,遂称为巧劲,活劲。”
……
墨弦说了很多,江笑笑脑海里渐渐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要是按照先生的法子来,她有信心,在行书上面会有长足的进步。
江笑笑认认真真行了一礼,面上满是尊敬,“学生明白了,多谢先生赐教。”
墨弦“嗯”了一声,“你回去再练练,明天记得把所有手稿都带过来,我瞧瞧你是不是真明白了。”
江笑笑扬唇:“好。”
于是乎,祁渊除了在晚饭饭桌上还能见一会儿小姑娘,其他时间根本就见不着她。
不是在练武,便是在制香,要不就是在临摹字帖。
虽说能见到她的时间变少了,但祁渊心里也并没有要去打扰她的想法。
相比于让小姑娘陪他,他更喜欢小姑娘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祁渊其实手里有很多门路,可以助江笑笑一臂之力,让她制的香闻名整个京城也不是问题!
但祁渊觉得,一步通天并不是江笑笑想要的,他的小姑娘可不需要他这般做,故而从未插手过。
吃过晚饭,江笑笑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便匆忙跑去隔壁的工作室调香了。
祁渊扬眉一笑,与江家人道别后,让夜北带着他上了江笑笑老房子那边的房顶。
他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姑娘恬静的小脸儿也觉得无比满足。
江笑笑全然没注意到房顶多了两个人,主要是夜北的武功高出江笑笑太多,故而丝毫没有察觉。
约莫半个时辰后,江笑笑从桌子上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洗漱。
亲眼见着她回到青砖阔院,祁渊侧目看向身侧的夜北,无声向他吐出一个嘴型:“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