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假结束以后,玉兰照常返校上课。不同的是,她左手的手腕上多了一个样式古朴的银镯子,右手臂上绕着一块长7寸宽3寸半的黑纱用别针别着,脖子上还多了一块小竹排。
老师们看在她的成绩份上睁只眼闭只眼的,也没人说她不对,玉兰乐得装傻。
众人一看就知道她家里有长辈去世了,不约而同地同情她几分。
玉兰面色平静让人摸不着她的真实想法。
实际上,玉兰觉得,悲伤放在心底就好了,她并不需要谁的同情。
俞敏对玉兰说:“节前布置的作业江雪帮你带回宿舍去了,这两天你抽空补一补。这几天科任老师可能要在课堂上讲解。”
玉兰点点头,低声说了声谢谢。
俞敏拍拍她的肩膀没说话,她其实担心玉兰的状态会影响学习,不过,看玉兰平静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早上前面两节课是历史课。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很多学生一股脑儿往卫生间涌去,玉兰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补写作业,林青过来对她说:“你这几天落下的课,要是有不懂的,课后就到办公室来问我,我都在。”
他温柔低语的样子很能感动人,可这其中并不包括玉兰。
她从题海中抬头看了林青一眼,突然没了和他虚以委蛇的心思。
她淡淡地说:“不用,我能应付。”
林青还是很贴心的样子,笑着说:“咳,你不用怕麻烦我,为你们答疑解惑也是我的本职工作。”
玉兰板着脸说:“我要写作业,你打扰到我了。”
林青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这死孩子怎么这么难搞?
他关心她难道还关心错了?!
玉兰已经埋首题海里,再不理会林青了。
林青快速扫了教室一眼,看没人注意他,只好悻悻地走了。
玉兰写作业的速度极快,她用课堂上老师给大家练习的间隙,加上课间休息时间,提前把下节课要用的习题先做完了。
这导致玉兰旁边的同学看到玉兰在历史课上写语文作业,又在语文课上写数学作业,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声:“牛人!”
早上上完四节课,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向宿舍,食堂。
玉兰落在后面正在收拾课本,江雪默默地走在她身边,说了一句:“节哀!”
玉兰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说道:“我没事。”
江雪欲言又止。
玉兰疑惑地看着她,问了一句:“怎么?”
江雪说:“你请假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玉兰抬眼:“和我有关?”
江雪摇头:“没,我就是想说给你听听,也许你心情会好一点。”
玉兰把书包挎在肩上往外走,不在意的问:“哦,是什么事?”
江雪小步跟上来和玉兰并肩走,边走边说:“就你请假的那一天晚上,学校督导队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逮住了一对野鸳鸯。”
玉兰诧异地看了江雪一眼,这种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听了心情会变好?
江雪误会了玉兰眼神的含义,兴致勃勃地说:“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听说督导队的人逮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办事,男的正在兴头上,被督导队员发现了,他还嫌人家打扰到他了,还叫人滚呢……”
玉兰耐着性子继续听。
江雪见玉兰认真听,说得更起劲了。
“督导队的人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就把两个人各自的班主任叫来了,后来连校长都惊动了。”
“后来校长问的时候,那男的说他们两个人在谈恋爱,说那女生是自愿的。那个学姐也真笨,校长让他们把事说清楚,她却一句话都不说,由着那男的编排。”
“后来双方的家长来了。那男的妈妈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说话口气也很大,说什么’睡了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指不定是谁的错呢。我们家有钱,想攀高枝的女人那么多,能怪我儿子守不住裤腰带?’”
“那个学姐的妈妈也真是的,不仅没为学姐讨公道,还拼命打她,骂她不要脸,那样子,不像母女倒像仇人了。”
“学校怎么处理?”
“本来是要劝退的,不过那男的家里好像有点势力,学校估计是考虑到两个人都高三了,最后只让两个人写检讨了。其他的事让双方家长私下协商。”
江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停下来喘口气,感叹到:“你说那个学姐怎么这么傻呢?”
玉兰曲起手指在水泥栏杆上敲了敲,这是她思考问题的习惯性动作。
“也许她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也许是被强迫了,也许是被人陷害了,都有可能。督导队的职责不是巡逻学校周边,还有学生宿舍安全隐患排查吗?为什么会在熄灯以后还跑到教室去?”
江雪张大嘴巴愕然道:“你是说有人故意把督导队的人引过去的?有人想揭破两人的关系?谁这么狠?”
玉兰摇摇头,“我没这么说。真相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作为旁观者,保持沉默别以讹传讹就好。”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一旦发生,吃亏的总是女生。对男的来说,那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可以当做谈资被反复提起,可是那个女生就可能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下不来。”
玉兰看了江雪一眼,意味深长的说:“所以女生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在自己没有能力承担后果之前,守好自己的身心。”
江雪赞同地点头。
玉兰停下脚步看着江雪,正色道:“江雪,有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江雪懵懂地看着玉兰。
“别把别人的灾难当成趣事来听再品头论足。有时候流言比事实更伤人。我们就算不能伸以援手,也别落井下石。流言只不过让人过过嘴瘾,却可能成为射向别人的刀。一人少说一句,也许就可以避免一场悲剧发生。”
江雪不以为然:“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的。”
玉兰笑了笑,不说话了。她不过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说一句忠告,听不听是江雪的事。
两个人并肩慢慢走远了。
谁也没注意,一个神色萎靡的女生跟在两人身后,将两个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
吴艳伸手抹去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水,喃喃自语:“是你陷害我吗?”
她擦干了泪水,挺直腰杆大踏步往宿舍去。
她爱上一个没担当的男人她认了,可是如果真是有人陷害她,她绝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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