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相府已经快戌时了。
魂婆带着王世金的魂,来到了他的屋里。
开始舞弄着里衣包裹的捆魂索,她将里衣放在王世金的头顶上,然后把里衣拿走,捆魂索自然落在了王世金额头上,魂婆挥舞着拂尘,嘴里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紧接着另一只手抽出捆魂索,大叫一声:“定!”
魂婆拂尘来回在王世金身上挥舞,遮盖。
等事成后,魂婆震喝一声:“萧氏女郎!”
此时,床上的王世金赫然坐了起来,直挺挺的立着身子,但眼睛依旧闭着。
王钦拿准时机,拿出备好的铜锣,“哐”的一声,敲了下铜锣,王世金倏然扭过头,看向这个锣,然后两眼恢复到正中间位置,微微眨了眨眼,这才神魂归位。
王世金的脸色和精神极差,连睁开眼都很费力,无力支撑他再坐着,他身子一软,往后倒在了床上。
“金哥!”王瑾秀担心的大声一叫。
王钦放下铜锣,回头安抚着王瑾秀:“无碍,无碍,人回来了,回来了,有反应了!”
“好了,好了,老太太,金哥醒了,你看!”王一兰笑着指着床上的王世金,惊喜的道。
李丽芝闻言,拨开众人,扑在床榻上,紧握着王世金的手,激动的哭着:“儿啊,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快要吓死阿母了。”
王瑾秀高兴的也哭了,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激动的道:“他阿母,你快放下他,别碰他,让他好好歇着,他身子弱,受不住你这般摇。”
如今的王世金在她们眼中仿若泥娃娃一般,一碰就碎了。
王钦也劝着:“是啊,夫人,郎君好了,周围可不能围着这么多人,先让他吃点东西,缓缓神。”
李丽芝连忙起来,高兴的擦着泪痕:“是是,你瞧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记了,金哥要吃点东西了!”
说着她招手吩咐着身旁的下人:“快去将准备好的粥端来,给大郎君食用。”
身旁的人听闻,赶紧下去端粥,霎时一屋子的人忙活起来。
备衣的备衣,换毛褥的换毛褥,烧热汤给王世金清洗的清洗,各有各的事。
只是王世金醒来后,看到一屋子人忙活,眼中却没什么喜悦。
戌时三刻后。
王章来看了眼王世金,什么话也没说便离开了,留下王钦亲自照顾着,房里任何婢子不准留下,仅有几个小厮和王钦相互搭把手。
王钦年纪大了,劳累了一天一夜,坐在榻上支颐便睡下。
王世金自从醒来后,眼睛虽然有神了,但眼眸却仍然无光,仿佛对眼前真实的一切不满,吃了点东西后,一句话也不说,瞪着眼看着帐子发呆。
四更后。
王钦睡的不安,被冻醒了。 他起身披了件外衣,来到王世金的床头看看他。
见他两眼瞪的像驴眼,又呆滞无光,这才想起来,自从他醒来后没说过一句话,不吭不笑,不言不语,恍若心死了般。
王钦一看这副样子,哪里不知他心里想什么,低声劝着:“郎君啊,不可再想了,有些事云雾缥缈如烟,不能强求啊!”
他心心念念是人家的女郎,而且那人是连相邦大人都不可再得罪的人。
白日那人和相邦的对话情形历历在目,那小子眼中可没有相邦,甚至敢威胁相爷,且相邦却拿他没有办法,处处受制于他,和他抢,自找苦吃。
王世金眼底一弯,不能强求吗?
可他明明亲到她了,她慌乱的样子像极了在塔上时的无助,她很顺服乔誉,可惜他却听不到她和乔誉在说什么。
“那分明很真实,我真的碰到她了!而且我知道她是谁!”王世金头慢慢扭过头,看向王钦:“从我昏迷后,我一直在寻找她,直到她和乔誉从营帐中出来,我才嗅着她的味道跟了上去,我跟着他们去了乔府,可一进门,两人便不见了,我按着记忆去找她之前住的院子,但那里没有人,我只能去晖明殿等着,不想她竟然是他!我曾经是瞎了眼才会认为她是丑女,竟没看出她古灵机怪的装扮。”
王世金说着说着嘴角笑了,她这般多变,每一种都让他神往着迷。
“想到曾经她就站在我面前,而我却不认识她……”说到这儿,王世金扭过头看向王钦:“叔父,我想见她,我想让她来我身边!哪怕一辈子不碰她,只要她坐在我身边,我看着,我就满足了。”
王钦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想来身体恢复的不差了,只是一睁开眼便死性不改,这郎君,迟早会死在色字上。
他叹着气劝道:“相爷因为郎君的魂被女郎勾走一事,还在生气,若是你再如之前一样,依然惦记着大司马身边的人,相爷和大司马都不会轻饶你,要谨记王氏才是最重要的!”
王世金扭过脸,看向王钦:“得不到她,我宁愿死!这样孤独活着有什么意义?”
“唉,郎君啊,别再想了,想多了伤神!”王钦劝着:“大梁这么多人,总会有比她更好的女郎,歇着吧!”
王世金嘴角微微一抽:“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即使有也比不上她的聪慧与灵巧,你活这么大,却不懂人生为几何!”
说着他翻个身,不想看他,他们还认为他是之前那个到处乱花的王世金,他已经死过一次,魂离过体,脱胎换骨了,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这次事情后,他明白一个道理,一生他只要一人!
而且他只要她,萧静!
王钦见自己劝他不动,也就不再多劝,只在他身边陪着,照看他身体为主。
翌日一早
相府后门口,一个小厮捏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这小厮不是旁人,正是王世金身边的小厮。
他左右看了眼纸上,好奇里面写的是什么,可惜他不识字。
等来到王世金的内室里,见人夫人和几位郎君女郎正在陪着大郎君说话。
他等着人走完后,才来到王世金身边。
小厮将纸递给王世金:“郎君,外面有人让小人把这张纸给你,说这是一味药,对你病情有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