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轰轰轰——
敲锣打鼓声、鞭炮声齐鸣。
与孩童嬉闹声、大人们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今天的日向一族格外张扬,一改往常在村子里低调的行事风格。
高高围起的围墙,把他们一族与木叶单独隔开,这份热闹和欢喜仅有日向的人才能够享受。
族地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随处可见,但这些却不是售卖的店家,而是免费提供给族中需要的人。
偶尔也有信心十足的族中忍者,摆个擂台,邀请族中的其他忍者上前挑战,切磋实战,让族中的孩童早一日见识到忍者的强大。
同为一族之人,大家吆喝着,加油着,也不打得红了脸,下手都极有分寸。
一年一次的家族祭典,将在今天举行。
族中,历史上有名有望的族人都被供奉在家族灵堂最深处。
而在今天,他们的灵位将都被请出来,在族地内巡游,以便让他们的英魂能见识到家族每时每刻的变化。
不过除了这些,今天的中心,还是在主家附近的议事大厅里。
刚刚从灵堂那边祭拜了祖先,把他们的灵位请出灵堂由挑选好的忍者架着出去巡游。
作为族长的日向日足以及族中的长老们、日向日差、上忍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聚集在议事大厅里,准备把上一年族中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一年里准备要做的事情,都笼统的做一个整理和安排。
往年,凉介和雏田是没有参与这种会议的。
凉介这边是没有时间,而雏田是没有资格。
但今年,他们都有幸坐在这大厅之内,与族中各位精英一同议事。
“今天……是初冬,也是家族一年一次的祭典。”
坐在主位上,日向日足板着一张脸,面对着族中各个岗位的精英以及族老们,“按照以往的惯例,各位在族会之前递交给我的事务文件,我都已经确认清楚,并且整理完毕。”
“但在开始讨论各位提出的,对于家族发展的一些意见之前,我的女儿……也就是未来的家主继承人——日向雏田有一些话想要跟各位提出。”
比起外面的热闹,议事大厅内的气氛相对肃穆,也相对传统。
没有常见且便捷的桌椅,所有人包括日向日足在内,仅仅只有一个松软的蒲团当做坐垫。
大家席地而坐,什么吃的都没有,就连水都没有。
坐在日向日足左边的位置,雏田在他开口以后,朝前面挪了一些,用着与她的父亲一样的严肃姿态,看着面前的族人们,“相信各位也都知道我是谁,那在这里,我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
“因为目前而言,我仅仅只是家主的继承人,而不是家主,所以在这里我称呼各位为前辈,在忍者这一职业上的前辈。”
她的语气很坚定,带着认真。
而下方,有不少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的日向族人,心情都很激动,表露在外。
但那些不知道的,都是面面相觑,满是疑惑。
其中,也包括了族中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
“其实我想说的事情很简单,用短短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改变古老的族制,让我们这一族,不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模样。”
雏田扫视了下方众人一眼,很有底气的开口,“我想取下笼中鸟刻印这把利剑,让它不再悬挂在各位的头顶……”
“放肆!”
但还没等雏田把想说的话说完,下方,已经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直接开口,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只见这老者是被这句话气得浑身颤抖,他伸出手臂,用枯瘦的手指直指雏田,“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但很快,他又把目光放到日向日足身上,“日足,我知道你对于族里的一些事情有很大意见,也知道你对我们这些老头的意见瞧不上心。”
“但你有话就直说,没必要让这么一个小女娃来挡刀,更别把这种不孝的话语,拿来威胁我们。”
“你,是日向的家主,别耍小孩子脾气!”
显然,这族老是误会了些什么。
直以为日向日足是因为他们这些长老,平常对于他安排的干涉而有所不满,所以想要借着雏田,来传递他的一些想法,敲打他们。
除了这位看起来比较暴躁的长老以外,其他坐在长老位置上的老人们,倒是比较沉稳,但也都是盯着日向日足,等待着他的答复。
不过在他们后面,日向一族其他的人,那些雏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在这段时间接触的家族精英们,都是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改变……族制?
“一雄族老请不要误会,这不是父亲的意思。”
但对于这位不礼貌的老者,雏田明显很有风度,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亦或者是气馁,而是安静的看着他,一直等到他说完,这才又重新开口。
“这件事情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而父亲,对于这件事情也比较赞同。”
“而族中,更是有着半数以上的人,愿意支持我提出的家族改革。”
果然还是有些年轻。
坐在日向日足的另一边,凉介没想到,雏田会这么快就把这张牌扔出去,不过也无所谓就是了。
她的成长很快,从他和父亲的身上,学会了从各种角度看待事物,并且从较为长远的方向进行考虑。
但……说话谈判的方式,以及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实现出来的处事方式,还是比较稚嫩的。
“半数以上的人?”
这位叫做一雄的族老冷哼一声,转过头扫视了一眼后面的其他人,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过头,把目光放到雏田的身上,“就凭你这小娃娃,能想出什么改革方法?”
“虽然你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但也不是没有人选可以替代你,你妹妹我就觉得不错,听说她最近已经开始习练柔拳法,比你当年可要快多了。”
“日向,不是你的一言堂,不是你随随便便一句话说改就能改的。”
就算解除了误会,他也不认为雏田一个忍者学校都没毕业的小家伙,能有什么本事。
“我当然是有认真思考过这些事情,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说服父亲。”
脸上保持着端庄的姿态,雏田的目光直接掠过了眼前的一雄族老,“首先,作为族里的精英,我不知道各位前辈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们这一族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天才了,我是说……像宇智波一族里所出现的天才。”
对于这件事情,她很有信心。
而且比起说服在场的族老,雏田更倾向于自己是来通知在场的其他人这么一个事情。
所以,她没有针对一雄族老一人的问题,进行解答。
“在日向长久的历史中,我发现我们一族能够有所突出的忍者实在太少太少,我认为我们那腐朽古板的制度,遮蔽了族人的展望天空的眼睛。”
“当族人被烙下笼中鸟刻印的那一刻,当分家的族人明白自己存在意义的那一刻,其实很多人的上限就已经定下。”
“或许一开始,这份制度存在的意义确实是为了保护主家的血脉足够纯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制度已经逐渐变质,它已经开始像蛆虫一样,在腐蚀着我们这个家族……”
一字一句,极为清晰的传递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雏田把一些分家的人不会去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摊开来说。
而她自信而又大方的态度,让在场不少人都升出了意外的想法。
其中也包括日向日差。
在他们许多人的印象中,雏田以前就像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没有什么古老家族该有的气势。
甚至,还很懦弱。
但现在,他们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她的改变。
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甚至超越不少同龄人的气度。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在场的族老会被她轻而易举说服。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他们也不会让日向日足头疼了。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这么一个小家伙。”
一雄族老倒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仗着年龄辈分无理取闹的家伙。
他先是对于雏田刚才的制度,展开一番思考以后,才开始进行反驳,“你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一些东西存在,就有着它存在的意义。”
“这些制度都是我们日向千年来,赖以生存的本质。”
“曾经与我们一样,在战国时期赫赫有名的家族,现如今能存在至今的家族,能有几个?”
确认了雏田不是在日向日足的授意下挤兑他们这些老人,也确认了雏田不是因为一时兴起,就随随便便提出一些如过家家般的提议以后,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但始终,显得固执而且封建。
“小雏田,我也有话要说。”
族老之中,比之一雄族老更为年迈的日向奈族老也开口说道:“主家、分家的制度之所以存在,除了一部分原因是保护血脉纯净以外,也有保护族人的作用。”
“分家守护主家,而主家亦成为限制分家的牢笼,让这个家族不会因为争权夺利而不断亏空,最终在内斗之中消亡。”
“笼中鸟刻印,便是因此而存在。”
“我也有话要说。”
又一个族老开口。
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族老能活这么久,又始终在族内担任高位,本身肯定是具备一定能力的。
日向日足这个族长没有看清的问题,日向雏田这个改革发起者没有看清的问题,都被他们一一的提出来。
甚至他们提出的一部分内容,就连一直以来作为旁观者的凉介都没有意识到。
就像他曾经认为的那样,没有任何制度是绝对完善,且没有漏洞的。
任何制度,只要想要找的话,有那个胆子去找的话,就肯定会有所收获。
凉介之前觉得,或许有着家族多数人支持这张手牌,这群族老不会愿意顶着多数人的不满,而站出来反对。
但刚好,这群族老便是那种已经活了太久,不怕死,敢顶着家族多数人的压力,去寻找漏洞的人。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雏田给了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没有把一手好牌,以一个较为清晰的规律打出去的原因。
“这……”
本来还端着稳坐的雏田,面对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就开始有些答不上来了。
不过她倒是没有显得急躁,还有不知所措。
而是极力的在思考,试图去回答这些族老提出的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她应该怎么兼顾这些族老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去改善她的改革计划呢?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缓一缓,等你长大了,想明白这些了,再开始实行这些事情吧。”
看着答不上来的雏田,这些族老倒也没有特别为难,开口想要给她一个台阶。
雏田今天的表现,已经让他们颇为满意。
而对于他们的问题,雏田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下方,其他支持她的人。
要先退一步吗?
她的心里想着。
毕竟今天能让这些族老倾听她的这个想法,并且有所思考已经很不容易了。
从他们的态度来看,似乎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抱着迂腐的方向。
往后的话,或许真的有机会。
但……真的要拖下去吗?
“等等。”
而就在这时,一个极为沙哑和细微的声音响起,但却清晰传入到几位族老的耳中。
在他们的身旁,最为德高望重,也是族中资历最老的那一位老人,忽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大长老。”
在他身旁,刚刚开口的几位老人止住了话语,纷纷把目光投向他。
这是一位身体极为枯瘦,就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的老者。
日向族内虽然有族老的制度,但却没有等级之分。
大长老这个称呼,是这些族老自己提出来,为了区别他们和这位老人的职位。
除了大长老以外,日向是没有什么二长老,三长老之类的。
这是一位从木叶建村之初,便存活至今,见证了木叶四个火影时代的老人,年龄比之在场许多人都要大得多。
这位现如今日向最年长之人,用着那泛黄的浑浊目光,看向了雏田,“这个制度……他也同意吗?”
用着询问的语气,他问着在场多数人都无法理解的问题。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