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寒在太阳之前醒来,写完了三封信。两封写给布赖森,另一封写给艾薇。当他们看着厍兴贤的马车停在霍桑庄园门口时,她把它们交给了伯爵夫人的手中。
"抬起头来,"康斯坦丝边说边拂过宁香寒的脸颊,脸上露出淡淡的自豪。"你是我的门生,无论你的背景如何。永远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恐惧。"
"是,伯爵夫人。"
她的导师僵硬地点点头,当仆人们把宁香寒的行李系在马车后面时,挥手让她离开。罗素护送她走下台阶,来到马车前,把她搀扶进去。
"祝您好运,毛拉小姐,"管家说,并在她身后关上了马车门。
"早上好,毛拉小姐,"厍兴贤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尴尬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闷闷的哈欠,问候道。"为什么这些事总是这么早开始?" 他的目光打量着她的淡紫色衣服和造型的头发,他点头表示赞同。"你收拾得不错。离开你那可怕的家庭一个晚上,你就几乎容光焕发了。"
宁香寒向他提供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我应该再次感谢你昨天的及时帮助。"
一个狡猾的笑容滑过厍兴贤的脸,但他在向前倾倒时将她的感激之情挥到一边。"我还是不相信伯爵夫人会在一个混血儿身上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你没能入选,没人会眨眼,但拉斐尔的每个贵族都会批评她,因为她认为你有资格。"
"我知道,"宁香寒挑着眉头回答。"你的话是为了警告我还是劝阻?"
他笑了笑,耸了耸肩。"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会怎么说?"
"你的目标是接替你父亲的位置成为首相,是吗?" 宁香寒一边问,一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厍兴贤的笑容变硬了,但他点了点头。"追随父亲的脚步不是每个长子的责任吗?"
"那你父亲有多少次告诉你,你还没有准备好?"
厍兴贤抿了抿嘴唇,眯起了眼睛。然后他笑了,伸开双腿,把脚撑在她身边的座位上。"有道理,毛拉小姐,我们到了那里就叫醒我。"
他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怀疑地看着他,但他确实看起来在睡觉。当升起的太阳穿过他的双腿,温暖了马车时,他的五官放松了。
一座又一座的豪宅在远处飘来飘去。车夫带着他们沿着为贵族保留的道路行驶,以避开首都的繁忙街道。一阵微弱的鼾声从厍兴贤那里传来,宁香寒掩嘴轻笑,她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稳步接近的宫墙。
马车在沿路的三个检查站停了下来,马车和车夫都带着首相的印章,所以他们允许在不打扰乘客的情况下通过,从而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到了宫殿的大门。
在车夫出示印章后,一队骑士向马车行礼。巨大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摇晃着升起,马车从下面通过。
拉斐尔的中心,或称皇城,正如一些人所称,被围在这些城堡的墙内,作为皇家的最后一道防线。墙顶的护栏宽大坚固,足以抵御大炮的后坐力,其中有20门大炮武装了堡垒的墙。马车车轮呼啸而过的隧道,有五到六节车厢长,两端都有铁栅栏门,能够困住任何入侵的军队。
进出王城受到严密监控。只有那些拥有皇室印章或通行证的人才能获得进出许可,而这些许可只能从皇宫管家、骑士长、首相或皇室那里获得。
太阳回到了隧道的尽头,在挥手让马车通过的骑士身上闪烁。耸立在视野中的部属上议院的刺眼白墙,以及它之外的三座皇家宫殿。
回声在宁香寒的记忆中激荡着。她身上的鬼魂似曾相识,在她死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曾凝视着这些相同的建筑。但那个毛拉是通过西侧的门走进来的,是为仆人和平民准备的。她没有靠山,没有训练,没有马车,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和鞋子可以穿。
毛拉站在起泡的脚上,以敬畏和尊重的态度注视着这个代表拉斐尔专制政府的建筑,而宁香寒却看到了它的真实面目。一座诡辩的纪念碑,旨在使民众陷入盲目顺从的沉默中。
当宁香寒的手指紧紧抓住窗台时,一个冷酷的微笑在她的嘴唇上盘旋。马车停在外交部门前,停了下来。
"我看我们已经到了,"厍兴贤喃喃道。
宁香寒紧张起来,不知道他已经醒了,或者他一直在装睡。她带着礼貌的微笑面对他,端庄地问:"你睡得怎么样?"
"足够了,"厍兴贤一边回答,一边整理和调整他的外套。"薰衣草在你身上很好看,"他眨着眼睛补充道。
宁香寒眯起眼睛,迅速移开视线,假装被这个气势恢宏的新世界吸引了注意力。"这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她观察到,注意到他们周围的安静。
"很好,这意味着我们来早了。"厍兴贤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去开门。"我要出去伸伸腿,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
当他从她身边擦过,跳下来时,宁香寒向后靠了靠。
"选择从这里开始吗?"她问。
"是的,至少最初是这样。"厍兴贤回答说,他滚动着脖子,转过身来面对她。"你要来吗?我们可以在等时溜进去看看。"
他的目光和语气中有些东西让宁香寒想起,他在毛拉过去的生活中作为一个好色流氓的名声。尽管如此,浪费这样一个机会去探索毛拉从未被允许进入的少数建筑物,那太蠢了。"很好。" 她接受了他的手,出了马车。
厍兴贤拦住了她,他扣住她的腰,把她从马车上抬下来。
"我-" 当她的脚接触到地面时,宁香寒喘着气,厍兴贤收回了他的手。"我可以处理得好,谢谢你。"
"下次我会记住的。"厍兴贤狡猾地笑着回答,他把她的胳膊缠在自己身上,然后带她上楼。
当他们向魔法部的大双门上升时,宁香寒警惕地看着他。她仍然不确定为什么康斯坦丝选择他做她的护卫。除了珀西,厍兴贤是首都最臭名昭著的单身汉,因为尼古拉斯王储已经结婚。婚姻并没有给尼古拉斯的粉丝群带来多大的影响。作为国王,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他的后宫中增加几个妃子。
但尼古拉斯,无论是出于决心,还是迷恋,甚至可能是爱,都顽固地坚持他的平民情妇,忽视了其他贵族小姐。这一举动为他赢得了民众的爱戴,而他在贵族中的地位却下降了。
另一方面,厍兴贤欢迎他们的关注,玩弄他们的情感、心灵和美德,没有惩罚或后果。毕竟,他的父亲,首相,是拉斐尔第三最有影响力的人,在其皇太后和未来国王之下。
两面相配的旗帜在台阶的顶端飘扬着。打结的金穗装饰着紫色的丝织品,上面的王室家徽--一只金狼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当他们到达本部门前时,马车车轮的声音传来。
厍兴贤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来你的竞争对手也喜欢早来,"当一辆马车停在他们身后时,他观察到。
"亨德里克子爵,"宁香寒喃喃自语,认出了马车上的徽章。
"嗯,你学过了。"厍兴贤观察到。"那就是伊芙琳小姐,珀西的小宠物。"
"宠物?" 宁香寒重复道。厍兴贤耸了耸肩,他掩饰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会让他向你解释的。我们应该有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
马车门打开了,一位年长的贵族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向厍兴贤鞠了一躬,然后他转身去搀扶一位咖啡色头发的年轻女子下马车。
"那是子爵本人,"当父女俩走上台阶时,厍兴贤低声说。
"厍兴贤大人!" 亨德里克又鞠了一躬,表示欢迎。
"子爵。"厍兴贤微微偏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子爵身边的年轻女子。"伊芙琳小姐。"
"厍兴贤,"伊芙琳用酸溜溜的语气回答,她浅黄色的眼睛在宁香寒身上闪烁着令人厌恶的表情。"这是你的一个女仆吗?"
"伊芙琳!" 亨德里克大吃一惊地呵斥道。
"这很正常,子爵,"厍兴贤尖声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伊芙琳小姐对我的不重视,我们已经在很多很多场合见过面了。"
子爵脸上的疑惑突然转变为惊恐,他转过身来面对伊芙琳。"你--你没有!"
"哦,父亲,别傻了,"伊芙琳痛苦地叹了口气回答。"我宁愿染上瘟疫,也不愿把我的美输给这个流氓。"
"伊芙琳!" 亨德里克又嘶吼起来。"厍兴贤大人,我真的很抱歉!"
伊芙琳边说边从她父亲的手臂中挣脱出来,从他们身边掠过,进入部里。
"我......我们......我最大的歉意,厍兴贤大人!" 亨德里克又鞠了一躬,冲到他女儿后面。
"很迷人,"宁香寒一边观察一边慢慢地呼气。
"从这里开始,情况只会越来越好。"厍兴贤笑着说,他向下一辆马车走来点了点头。
宁香寒认出了这个家族的徽章,她的身体僵硬了。"也许我们应该进去和子爵一起等?"
"请稍等。"厍兴贤说,他也关注着那枚印章。"我不认识这个人。"
"克莱蒙特男爵,"宁香寒不耐烦地说道。
"克莱蒙,克莱蒙,"厍兴贤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啊--"他胜利地打了个响指。"钻石家族!"
"是的,"宁香寒肯定地说,这时一个骑士下来了,然后转身去搀扶马车上的年轻女子。"蒂芙尼-克莱蒙特和她的兄弟,马尔科姆-克莱蒙特。"
"嗯,"厍兴贤说,他研究了这对金发碧眼的兄妹。"我想你已经见过她了吧?"
"还没有,"宁香寒回答说,她拉开手臂,转身进入部里,让他选择留下或跟随。
厍兴贤很快就追上了她,并再次将她的手臂固定在他的身上。
"对于一个你没有见过的人来说,你很想避开他们,"当他们进入子爵和伊芙琳小姐等待的接待室时,他观察到。"我不认为你会害怕别人。" 他把她拉到对面的角落里。
"你想多了,"宁香寒冷冷地回应。"我只是不希望在上楼的时候被所有人注视着。"
"你得习惯被人盯着看,"厍兴贤反驳道,他光顾着拍她的手。"这不是乡下,小混血儿。你是在狼窝里。如果他们不注意你,那么他们就不会害怕你。"
宁香寒笑了,她歪着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你害怕我吗?"
"不,"他带着狡猾的微笑回答。"但我在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