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又变成了一个孩子。她再次坐在父亲的腿上,看着他在温暖的壁炉边读童话故事。她不记得他的脸和他的声音,但他的存在就像一条毯子,把她包裹在虚弱的安全中--因为她知道这是个梦。
"当圣人惩罚了邪恶的国王和王后后,他从他们的后代中选择了一个不受贪婪和残酷影响的人。拉斐尔的贵族们接受了他们选择的君主,并与教会携手,将邪恶的魔法从这片土地上清除。"
"但是,爸爸,圣人不是有魔法吗?他用它来烧毁所有那些士兵和邪恶的女巫。"
他在回答之前咳嗽了一声。当艾薇焦急地抓着他的胳膊时,那闷闷的声音在艾薇的耳边咚咚作响。
"我想--不是所有的魔法都是邪恶的,小兔子。"
"我希望另一个圣人能来,这样他们就能治好你,爸爸。"
她的父亲又咳嗽了一声,尽管她拼命地想把他留在这里,但随着线的解开,梦的安全感也逐渐消失。
"只有当世界处于危险之中时,圣人才会出现--小心你希望的,小兔子。"
一阵闷闷的敲门声将艾薇从睡梦中唤醒。当她猛然醒悟时,警报声在她迷糊的大脑中响起。她抱着的不是她父亲的手臂,而是郁佺。她抬头看了看他模糊的脸,她挣扎着想把沉重的睡意从眼睛里赶走。郁佺仍然在睡觉,不自然的苍白仍然附着在他黝黑、潮湿的皮肤上。他的背上缠着血淋淋的绷带,在他浅浅的呼吸下几乎没有动静。
但他还活着!
当艾薇将额头按在他的手臂上祈祷时,救济削弱了她已经脆弱的神经。敲门声再次响起,提醒了艾薇她醒来的原因。她直起身子,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上的酸痛,转身走向门口。"请进。"
珀西走进来,从她身上瞥了一眼昏迷的病人,然后又回来。"你应该吃点东西,"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还不饿。"艾薇回答说,她转身回到郁佺身边,把手滑到他的手指上,紧紧地握住。
她身后传来脚步声,珀西移到床边站着。他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他的触摸光滑而轻盈--一个贵族的手握着两个奴隶的手。艾薇眨了眨眼,把眼泪咽了回去。
"你需要吃东西,这样你就不会自己生病了,"珀西坚定地说。"仆人的厨房就在大厅里。我让厨师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很好,"艾薇喃喃地说,太累了,无法争辩。"我会把它带回来的--"
"你还需要新鲜空气,"珀西将手移到她的肩膀上,尖锐地提醒她。"明天这个时候,毛拉小姐会完成选拔工作。我想在我去皇宫看望她时带你一起去。"
艾薇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飞向他的脸。"明天?真的吗?"
"如果你好好吃饭,今晚在自己的床上休息,"珀西坚定地回答,尽管他的嘴角有一丝微笑在挑逗。
"但是--" 艾薇转身走向郁佺。
"我会让其他女仆盯着他,你吃完饭后可以继续守夜。"
"是的,我明白--" 艾薇站起来,随着房间的旋转而摇摇欲坠。
珀西抓住她的手臂和腰部,稳住了她。"这就是为什么你需要休息,"他冷冷地说。"你可以在吃完饭后再去看看他,但随后你要躺下睡觉。"
艾薇点了点头,她紧紧抓住自己旋转的脑袋。现在,她比以往都更想念女主人的清凉抚摸。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从珀西身边走过。有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去皇宫看望毛拉,艾薇不会让疲惫这样的小事妨碍她。
珀西护送她来到厨房,小心翼翼地看着厨师匆忙地把一碗汤放在艾薇面前。
咬了一口美味的香浓食物,艾薇的饥饿感就回来了。尽管满满一勺子的汤还在冒着蒸汽,但她很快就吃到了底部。
珀西默默地研究着,然后在桌子上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艾薇好奇地抬头瞥了他一眼。"你饿了吗,主人?"
珀西皱着眉头,双手叉腰。"不,"他回答。"我一会儿就和母亲一起吃。"
"是的,原谅我,主人。" 他当然不会和一个奴隶吃饭。
珀西摇了摇头,转向厨师。"给我来点冰茶,谢谢。"
"好的,主人。" 厨师很快准备了一个干净的杯子,装满了,放在珀西面前。
"这汤真好喝!" 艾薇一边赞美着,一边用面包吸收着最后一滴。
"谢谢你,艾薇小姐。" 厨师笑了笑,显然很高兴,然后回到了他的工作中。
珀西一边喝茶一边好奇地注视着她。"我明白为什么其他仆人喜欢你了,"他观察到。
"什么?" 艾薇围着嘴里湿漉漉的一口面包问道。
"你很谦虚,尽管你自己曾经是个贵族。"
当艾薇把目光投向空碗时,她嘴里的食物变成了沙子。她强迫自己吞下,回答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遗憾,"珀西喃喃地说。"无论如何,我为提起这件事道歉。"
艾薇摇摇头,默默地吃着面包。
"你想过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大人?" 艾薇不确定地抬起视线。
"当母亲释放你时?" 珀西继续说道。"这是她与毛拉的约定,不是吗?她会在6个月后释放你。"
"我--相信伯爵夫人会给我安排一份工作,"艾薇犹豫地回答。
"那么,你想成为一名店主?"
艾薇在餐巾上擦了擦手,耸了耸肩。"我还没有想那么远。"
"我想这是有道理的,"珀西缓慢地回答。"毕竟,你已经习惯了毛拉为你做所有的决定。"
愤怒和羞愧冲昏了艾薇的头脑。他的话感觉像是一种指责,而且她也不能直接否认。"我相信,毛拉小姐,"她坚决地说。
"毛拉小姐是值得你信任的,"珀西一边回答,一边放下空杯子,用手帕擦拭手指。"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有很多机会摆在她面前--但她不可能永远照顾你。"
艾薇又吞下了一口咸味。他的话以刺耳的准确性网罗了她的意识。
他是对的,我比毛拉大四岁。我需要照顾自己,不再成为一个负担--但我能做什么?即使我有了自由,我仍然不是什么人。只是一个几乎不识字的前奴隶,只知道写自己的名字。
她朝珀西瞥了一眼,很快就放下了视线。他那双冬日的灰色眼睛已经看到了她更多的弱点,而她却不愿意透露。
"你是怎么认识毛拉小姐的?"她问道,急切地想改变话题。
珀西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在这里,"他慢慢地回答。"当她第一次开始跟母亲上课的时候。" 他一边轻轻地笑着,一边把空的茶杯推到他的两手之间。"我承认,是我第一眼就低估了她。直到......"
他抓住自己,朝艾薇瞥了一眼,然后笑了。"这一定是毛拉这么喜欢你的原因,"他边摇头边嘀咕道。"你很容易说话。"
"嗯,"艾薇回答说,谨慎地偷看了他一眼。"说吧,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往椅子上一靠。"我看到她跳舞。"
"跳舞?" 艾薇好奇地追问道。"我不知道毛拉小姐会跳舞。"
"我想我是这个世界上有幸目睹它的两个人之一,"珀西带着得意的笑容承认。
艾薇心中闪过一丝嫉妒,但她把它排除了。
毛拉是不会在特恩贝尔庄园里跳舞的。
"我想她跳得挺好的,"艾薇带着一丝骄傲承认。她的女主人自然擅长任何事情。
"好?" 珀西笑了笑,摇了摇头。"说实话,连母亲都对她的能力感到困惑。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以前见过的舞蹈风格。" 他自觉地清了清嗓子,又拖长了声音。
"什么样的舞蹈?" 艾薇问,比以前更好奇了。
他的冬灰色眼睛看向她,脸颊上爬满了红晕。"这是一种独舞,我想最好的说法是--仙女舞?"
仙女舞?艾薇眨了眨眼,笑了笑。她不会把她聪明的女主人想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舞蹈放在心上。
"如果他们让她独舞作为比赛--她会迷惑整个宫殿的。"珀西继续说,他凝视着桌子对面陷入沉思。
艾薇看着他,嘴角抽了抽,很是开心。"她是这样迷惑你的吗,珀西大人?"
珀西的目光转向她,他突然离开了椅子,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神情。"希望不会走到那一步,"他紧张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艾薇小姐。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当然了!" 艾薇从椅子上站起来行了个礼。"谢谢您,主人。"
"我会派一个女仆过来照看郁佺。她一来,你就直接回房间休息,直到晚餐。"
"是,大人。"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艾薇抓住自己靠在桌子上的手,叹了口气坐下来,按摩她眼后形成的头痛。
她先前对珀西对毛拉的怀疑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验证。艾薇在喝完茶后忽略了嘴里的苦味,微笑着。她很容易想象小毛拉成为霍桑伯爵夫人的样子。但她的白日梦消失了,她把盘子端到厨房的水槽里,再次回到郁佺的房间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