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喊着司长月名字的人声音小了很多,大家明显认为沐鄞和沈卿染更“有问题”一些,很快的众人就回忆起来第一天的时候,沐鄞还为沈卿染做了一个花环,而沈卿染收下了以后还一直戴在脑袋上,这两个人如果没有什么“默契”的话怎么可能表现的那么引人遐想?
难道说司长月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一个?
众人的目光在司长月和沐鄞的身上反反复复的游荡着,女人看着沈卿染的眼神中带着探究,还有一点点隐隐约约的嫉妒。
如何能不嫉妒呢?
不管是沐鄞还是司长月,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天子骄子,谁不想让月王爷捧在手心里?谁不想得到沐小世子的青睐?
哪怕司长月是整个朝廷上下官员都忌惮的噩梦,但是无法否认,他依旧是都城里众多女儿家的梦中情人。
如今这两个男人居然都对沈卿染这般另眼相待,这个沈卿染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可以做到这些?
嘉丽皇后看起来很高兴,她漂亮的凤眸轻轻的眯了眯,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侧的天德皇帝,见他根本就没有看沈卿染,而是一直注意着司长月和沐鄞的反应。
天德皇帝的表现让嘉丽皇后心里很是开心,她和天德皇帝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她自然知道天德皇帝心里在想什么,他或许对沈卿染有好感,但是绝对没有到“迷恋”或者“必须,一定要拥有”的地步。
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利用沈卿染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就是会牺牲掉沈卿染天德皇帝也绝对在所不惜。
意识到这一点的嘉丽皇后看着沈卿染的眼神和善了许多,她已经不再认为沈卿染是她的敌人了。
嘉丽皇后现在看着沈卿染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一样,其实嘉丽皇后是一个活的很清醒的人。
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天德皇帝的心里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也知道,天德皇帝从一开始对自己就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可以说,天德皇帝从一开始娶自己就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政权罢了。
嘉丽皇后心里什么都清楚,但是她没有办法,从她第一次见到天德皇帝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他,那种深切的,浓烈的喜欢,让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追寻天德皇帝的脚步,几乎牺牲了自己的母族保全了天德皇帝的地位。
你要说天德皇帝有没有辜负她,其实也不算辜负吧。
至少天德皇帝真的让她做了皇后,即便第一个生出来的是一个公主,天德皇帝依旧毅然决然的封了她为嘉丽皇后。
甚至,嘉丽这两个字都是嘉丽皇后自己选择的,夫妻伉俪,琴瑟和鸣,这是嘉丽皇后一生最大的愿望。
天德皇帝在稳固了政权立了嘉丽皇后为后以后,开始扶持嘉丽皇后的母族,但是那一场战役厮杀以后,嘉丽皇后的母族元气大伤,即便是在天德皇帝权利扶持的情况下也依旧没办法恢复最初的状态。
于是,嘉丽皇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德皇帝一个接着一个的娶,一个接着一个的迎进宫里。
她没有办法,甚至想不出来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止,更多的时候她甚至还要装作贤良淑德的样子去帮着天德皇帝出谋划策。
渐渐的,对他安抚朝堂有用的女子他会娶回来,没用的,但是长得漂亮的,天德皇帝也逐渐动起了念头。
天德皇帝的后宫就这样一天一天的充盈了起来,人越来越多,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几乎每一天嘉丽皇后都好像可以看见一张新面孔一样。
一开始,嘉丽皇后是嫉妒的,是崩溃的,是无法接受的,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觉得,很快的,天德皇帝可能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很有可能自己就要成为一个空守着宫殿的皇后了,到那个时候,她的中宫之位就是一个笑话。
她甚至想着,会不会哪一天,天德皇帝觉得有人比她很适合这个位子,那么自己就连皇后这个位置都保不住了?
可是渐渐的,嘉丽皇后发现自己的担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天德皇帝没有心。
天德皇帝不爱自己,嘉丽皇后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弄明白,天德皇帝不爱任何人,只爱他自己。
所有的人对于天德皇帝来讲都不过是消遣的,或者有利用价值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的走进天德皇帝的内心。
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嘉丽皇后的心就算是彻底放下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很悲哀,可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知道自己留不下天德皇帝的心,但是没有关系,留下了天德皇帝的人就已经足够了。
直到今天,他看见了天德皇后看着沈卿染的眼神,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天德皇帝对这个沈卿染动了心,那种炽热的激动的,充满了好感的眼神,真的让嘉丽皇后恍惚间有一种错觉。
天德皇帝好像真的有心了。
那个时候嘉丽皇后对沈卿染的感觉有一些奇怪。
她说不好自己心里的感受,似乎是有一些诧异?或者是伤心?再或者是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她一开始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甚至为了自己否定自己还让司弦棠出手了。
现在看到天德皇帝那副薄情寡义的样子,嘉丽皇后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了。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试图证明一件事,她想要证明天德皇帝是有心的。
哪怕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至少可以证明他是有心的。
但是嘉丽皇后失败了,她没能成功。
天德皇帝没有心,是真的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动心,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有心,这就是天德皇帝。
嘉丽皇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得了。
有心能怎么样?没有心又能怎么样?自己还能离开吗?
沈卿染当然不知道嘉丽皇后在这一件事上心里就有了这么多的戏,她现在已经恨不得自己是一个瞎子是一个聋子了。
司长月一个人给自己找事儿也就算了,这个沐鄞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呢?
沈卿染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了,答应不答应都是不对的,可是一直装聋作哑怕也不行。
一时间,沈卿染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了。
她现在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手腕上系那么一条红绸带,这下好了,被这两个人当成了什么好东西一样你争我抢的。
沈壁坐在一众大臣中,心中喜忧参半。
沈卿染如果不能爬上龙床,自然是有遗憾的,但是如果可以攀上沐鄞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至于司长月……
沈壁心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如果司长月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沈卿染,那么嫁给司长月的好处绝对要比嫁给沐鄞要多得多,只是沈壁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司长月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实在是太难琢磨了。
天德皇帝的眼睛是亮的,他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卿染,忽然开口道:“沈家的姑娘,你听不到长月和沐鄞的话吗?告诉朕,你手腕上的红绸想要给谁!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天德皇帝的话音刚落,场上已经响起了一大片的叫好声呼喊声!
开玩笑呢!这可是皇上带头的!大家都不再有顾忌,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默契,大家喊的都是沈卿染的名字,以此来催促着沈卿染快一点做出决定,而没有人喊司长月或者沐鄞的名字。
“沈卿染!沈卿染!”
“沈二小姐!你倒是说话啊!你别闷着啊!”大家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墨泠和顾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一处,只是这一次两个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了。
沈墨泠看着沈卿染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熊熊火焰,而顾梨则是一直看着沐鄞,没有片刻转移视线。
沈卿染万般无奈的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红绸。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一直装聋作哑了,可是如果她把这条红绸给了沐鄞,司长月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同样的道理,如果自己把这条红绸给了司长月,沐鄞或许不会做什么,但是自己以后再想给沐鄞下绊子就有一点艰难了。
“怎么办啊?小姐?皇上还在等着你回答呢!你快点的说一句话吧!”蜜桃现在沈卿染的身旁,急的已经开始跺脚了。
在她的眼里,什么司长月什么沐鄞,都没有皇上来的重要,沈卿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皇上的话。
“这可咋办啊,要是有两条红绸子就好了!”蜜桃也知道司长月和沐鄞的身份地位绝对不简单,沈卿染谁也不能得罪,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句类似于碎碎念的话。
不过蜜桃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却提醒了沈卿染。
对啊!要是有两条红绸子不就不用想那么多了?沈卿染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绸子,长度绝对是够用的!
沈卿染飞快的解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绸,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手上,就连沈壁也很想看一看她到底会把这条红绸给谁。
众目睽睽之下,沈卿染手上用劲儿!那条红绸应声裂开,整整齐齐的变成了两条不管长度还是宽度都完全一致的两条红绸带。
因为动作太大,白色的绷带上又隐约的出现了血迹,不过这个时候沈卿染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左右手各拿了一条红绸带,朝着天德皇帝的方向行了一礼,笑道:“既然月王爷和沐小世子都想在臣女这里行个方便,那么。”
沈卿染转过身看着正在看着自己的司长月和沐鄞,心里已经默默的骂了不知道多少句娘了。
“这里有两条红绸了,两位各自一条,至于谁输谁赢,这就不是臣女能知晓的了。”沈卿染扬了扬手里的红绸,笑的狡黠。
天德皇帝也没想到沈卿染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但是她说的并没有任何错处,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妥,自己就算是想要继续拿捏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也没有任何的借口了。
王福察言观色,立刻就差了身边的小太监一溜小跑着接过了沈卿染手里的两条红绸带,分别送到了沐鄞和司长月的手里。
沈卿染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一次应该是没有自己的事儿了吧?刚想要坐下,就看见司长月摆弄着那条红绸,不时的看自己一眼。
沈卿染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司长月没有什么好心眼!
两个人目光相对的时候,司长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卿染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他……
“沈二小姐,本王手上笨,自己没有办法系好这条遮眼布,能不能请沈二小姐帮个忙啊?”
沈卿染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动手了,这个司长月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
“月王爷,其实你可以让你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帮帮忙的,毕竟,臣女这手上也实在是不太方便。”沈卿染把自己的小手努力的举了举,示意自己受了伤。
你要是有一点良心,哦,不,有知道人性你就应该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强迫我做什么了!
沈卿染看着司长月心里默默的想着。
可是事实呢,事实就像是一个大耳光一样,劈头盖脸的落在了沈卿染的脑袋上,提醒着她,她还是太单纯了。
司长月这种人别说人性了,他压根就不是个人!哪里来的人性呢!
她听到了司长月无赖的声音:“沈二小姐,本王觉得小太监做不来这么精巧细致的活儿,所以本王还是想让沈二小姐你来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