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没有听清楚,如果没有听清楚的话,沈卿染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无非就是不肯相信罢了。
暖舒看着沈卿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再说一次,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说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什么?
而且这两天暖舒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害怕,恐惧,伤心,几乎要把她吞噬了。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等着沈卿染回来,每一个可怕又寂静的黑夜都足够让暖舒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暖意和李嬷嬷,都死了。”暖舒再一次把这句话哭喊着说了出来。
沈卿染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之中,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在呼喊着想要摆脱这种绝望,可是无济于事,那种让她彻底绝望的冰冷如影随形的缠绕着她。
沈卿染从前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在害怕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是没办法哭出来的。
她听见了自己冷静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姆或许是沈卿染冷静的模样影响到了暖舒,她逐渐的止住了自己的哭声。
在暖舒的叙述当中,沈卿染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
不必说李嬷嬷和暖意做错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因为不管是死去的暖意和李嬷嬷还是活下来的暖舒,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们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院子里等着沈卿染回来,可是那天大的灾祸就这样落在了她们的脑袋上。
或许是因为孙姨娘也知道不能“赶尽杀绝”的道理,所以放过了一个。
而暖舒就是这个“幸运儿”,她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实质性伤害,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她亲眼看见了那些男人如何作践了暖意,就在自己的面前。
暖意凄惨绝望的叫声,嘴角和身上的鲜血,那些可怕的男人发出的低吼,这一切就像是一把刀一样割在了暖舒的肉上,心上。
那一刻,暖舒和暖意心里想的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暖舒听着暖意从一开始不住的呼喊求救叫骂变成了痛苦的哀嚎最后变成了一声声“杀了我吧。”
暖舒在那个时候想的也是,你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可是没用。
不管是暖舒还是暖意,都没办法死。
暖意被牢牢的绑在了床上,在她试图咬舌自尽的时候,有人卸掉了她的下巴。
而暖舒也是被四五个人按在了原地,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十几个男人,从早上一直到晚上,这个出去,那个进来,这个下来那个上去。
没有一个间歇。
最后暖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当最后一个男人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恶心味道的屋子以后,按着暖舒的人也放开了手。
暖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暖意的面前,她只知道当自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暖意的时候,暖意摇了摇头。
动作很轻,但是很坚定。
暖舒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看着暖意,她知道,暖意活不成了。
那些畜生是往死里作践暖意的,此时此刻的暖意身上都是鲜血和污浊,大片大片的伤痕青紫遍布全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除却这些不说,就只说暖意遭遇了这些事情,暖舒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让暖意活下去。
即便是她真的挺过来了,后半生怕是都要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绝望和黑暗当中了。
暖舒听见暖意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一开始,她听不清楚暖意说的是什么,她靠近了一些,努力的分辨着暖意的声音。
“小姐。”
“小姐啊。”
“小姐。”
暖舒听清楚了,暖意见的是沈卿染。
就这样,那个晚上,暖意叫着沈卿染,眼睛死死的瞪着,里面带着无尽的仇恨,到了最后,她开始吐血,身体也变得青白,脸上一片死灰色。
她还是在一声一声的叫着沈卿染,叫着她的小姐。
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心里想的念的盼望的都是沈卿染。
她是多么的想要再见一见沈卿染啊,可是一直到她绝望的死去,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暖意没有闭上眼睛,她一直到死,眼睛都瞪到了最大。
暖舒努力了很久,也没能让她合上眼,看着满身伤痕的暖意,暖舒几次萌生了想要跟着她一起死了算了的想法。
可是想到生死未卜的李嬷嬷,想到了还没有回来的沈卿染,暖舒活了下来。
她打开了一盆水,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开始认认真真的擦拭着暖意的尸体,她在心里祈祷着李嬷嬷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暖意已经死了,如果被带着的李嬷嬷再出了什么事,她可能真的要崩溃了。
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活的要容易一些吧,有李嬷嬷在,总不至于那么的绝望吧?
可是过了两三个时辰,李嬷嬷还是没有回来,暖舒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暖意,心 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她努力的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努力的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可是无济于事,时间越久她的心里就越慌乱,害怕的感觉无孔不入,几乎让她没办法呼吸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暖舒瑟缩在角落里低声抽泣的时候,传来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暖舒立刻抬起头,喊了一声李嬷嬷,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紧接着,院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暖舒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么人掐住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口,打开了房门,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李嬷嬷。
一动不动,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了,她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李嬷嬷的身边,当她把李嬷嬷的身体倒转过来那一刻,一声尖叫从她的嘴里冲了出来!
李嬷嬷的眼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两个黑漆漆的洞,耳朵没有了一只,嘴里的舌头也被割了下去,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被带走的时候穿的那一身了,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人,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