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一孤女…偶遇师傅下凡历劫,将我收为关门弟子…
卿勺仿佛落入一朵绽开的梵花,额间闪烁着淡淡的萤光。
他教我读书写字
练功运气
他为我牵被,梳头
沐浴浣纱
我们共饮晨曦朝露
共披夏夜月华
共染春晖芳香
共赏晚秋落霞
可他骗了我,
骗我误会他一片痴情会有始有终。
骗我甘愿被困在虚假的深情中无法自拔。
骗我一生一世都要活在遗憾和悲苦中。
可我却说服不了自己去恨他,
“凭什么?凭什么?白净羽!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假惺惺把我收留,又像垃圾一样丢掉!”卿勺募地睁开双眼,眼尾却悬着一颗晶莹的泪。
她眼尾晕上一层如血般的鲜红,瞳孔也越发墨黑。
这时,一名黑衣男子默默站在她身后,缓声说道:“很好……谁若是负了你,你就该将他碎尸万段,剥皮抽筋,让他千倍万倍奉还!”。
“你是谁?”卿勺冷冷问道。
黑衣男子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是来帮你报仇的!”。
银光乍现,一柄长剑利落地向男子的玉颈削去。
卿勺收剑入鞘,却看见眼前空荡荡的。
男子神出鬼没地在她另一侧出现,勾起嘴角,说道:“以怨报德?”,继续冷笑道:“你该不会还幻想着回到白净羽身边吧?诺…”,他抬起下巴,往左下角顶了顶。
旁边躺着落海棠的尸体,她颈部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我杀了她?”卿勺双眼募地睁大,眼珠有血丝浮现。
“谁在乎呢?反正案发现场只有你一个人 而你的作案动机也很明确,就是杀了她,独占你师傅。”。男子说时双眸闪过一丝阴厉。
“你已经回不去了…”男子背过身子,定定说道。
卿勺双目蒙上一层水雾,呆滞地望着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乏力地说:“你要我做什么?”。
“加入魔族,把这些可恶的神仙踩在脚下!”言朗逸五指成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她苍白的朱唇轻轻吐出一个字,却代替心中想说的千言万语。
言朗逸脱下带帽斗篷为她披上。
她带上帽子,遮住那张豆蔻年华的少女才有点珠圆玉润的脸庞,徒留一片阴翳。
白净羽带着侍卫找到落海棠的尸体。
他瞳孔一缩,把落海棠的尸体拢在怀里轻轻摇晃,目光却焦急地扫视周围。
侍卫找遍了周围也没找到卿勺,回到白净羽身边禀告道:“白峰主,还是没找到卿勺姑娘的踪迹。”。
“不可能,她受了伤,一个人怎么走得远?给我找!找不到,谁都别想回去!”。白净羽扶着落海棠定定说道。
“阿勺……你去哪了?”白净羽清灵的目光透出几分忧虑。
“我们要去哪?”卿勺跟在言朗逸身后,轻声问道。
“瑶池幻境,先去拜见老祖…”言朗逸走在前面定定说道。
“暮远想见你!”魏崇左重复道,他没想到这张通行底牌居然不起作用。
“我不配去见他,这么多年,抚育喂养的职责我一样都没做到,你们替我好好看护他吧!”,言紫姝念动咒语,在他们周围结下结界,把他们阻隔在赤水绝境之外。
“乖侄!”
“言夫人!”
“紫姝!”
魏崇左一行人在结界内挽留到。
说时,沈梦云把掌心的灵力推出去,将结界推出灵犀洞门外,又念动咒语将大门缓缓关上。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沈梦溪身上,透出几分寒光。
“他要留下,这伤只有魔族的药能治。”。
沈梦溪手肘撑着地,口里含着残血。
“区区废物,也不构成什么威胁……”沈梦云迎风而去,没有多余的表情。
“紫姝…”沈梦溪勉力说道,“你怎么能委身这个魔头?”。
“师傅,你先起来,这事以后我慢慢同你讲。”言紫姝扶起沈梦溪,往自己的意欢阁走去。
沈梦云觉得一个废物构不成威胁,这完全猜错了,这在接下来的数月得到了切实的证明。
他路过意欢阁询问守门的婢女,她主人有空闲吗?得到的回答都是类似于:“姑娘在给沈公子疗伤;姑娘在给沈公子煎药,姑娘在给沈公子包扎之类……”。
他以为以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经历,有足够的耐心和胸怀去等待,可是当他数月后,问喜鹊她家主人在干嘛,得到“姑娘在给沈公子换衣服”这个回答时,他真的没忍住,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
刚进门,他就火急火燎地说道:“我来看看你养了个什么巨婴在家里,居然连穿衣服都要别人帮!”。
“挺合身的…”沈梦溪从帘子后走出来时,正好和沈梦云撞见了。
言紫姝立在两人中间,对沈梦云问道:“什么巨婴?”。
“你没给他换……”沈梦云觉得后面的话失去了说出来的意义。
“那身衣服和你打斗时,胸前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于是我命人去买件新的,今个儿到了,让师傅换上,看看合不合身,怎么?你也想来看师傅换新衣裳?”。言紫姝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椅上,悠悠说道。
沈梦云一边暗暗骂喜鹊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太差,一边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沈梦溪一双桃花眼透出几分轻蔑,冷冷说道:“某人有这种肚量?你看他大清早火急火燎闯进来,不知道的以为是来捉奸的呢!”。
“你……”沈梦云真想怼着沈梦溪那张狂傲的脸啐口痰,无奈自己失礼在先,被他抓住小辫子不放。
“对了,药好了,我去乘。”言紫姝像身体有个生物钟一样,记得比谁还准时。
“烫…烫…她端着刚熬好的药,小跑过来,刚紧把药一股脑放在桌上,手指捏着耳垂降温。
“以后别这么赶,晚些喝也不妨事。”沈梦溪用左手拿过冷敷的药囊轻轻在言紫姝指甲按揉。
言紫姝却端起瓷碗,舀起一勺汤药,送到他嘴边,柔声说道:“无事,我每天都这样,早长出了茧子,不会伤着。”。
沈梦云突然打断道,“等等!他自己没长手?用你喂?”。
沈梦溪缓缓伸出包扎好的右手,轻蔑的目光仿佛在嘲笑他的愚昧无知。
他轻咳两声,定定说道:“我来喂他!你去替我重华殿做下清扫,好久没情理了,蜘蛛网多的都可以拿来织布了。”。
说时,他夺过药碗,粗鲁地舀起一勺药,敷衍地吹两下,送道沈梦溪嘴边。
言紫姝被他硬生生从位置上挤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嘱咐道:“吹凉了再喂,别烫着师傅了。”。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喂药?这画面,做梦也想不出来……
沈梦溪冷冷瞥了一眼汤匙里的药,缓缓别过头去。
“你喝不喝?”沈梦云仿佛在审问犯人一般。
“不喝!”沈梦溪冰冷的丹凤眼平静如水。
“爱喝不喝!”沈梦云把碗“啪”地砸在桌上,随口说道。
“这事要是耽误了,你就又多了个让紫姝讨厌你的理由了!”沈梦溪勾起嘴角,定定说道。
沈梦云目光闪过一丝犹豫。
“也罢,反正她对你也只有一腔复仇的怨念,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什么关系?”。沈梦溪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直戟沈梦云的软肋。
他五指成拳,手背暴起道道青筋。
他重新端起那只药碗,舀起一勺汤药,狠下心细细吹了吹,送到沈梦溪嘴边,定定说道:“见好就收,别等我发火灌进你嘴里!”。
沈梦溪气得牙痒痒,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下那勺汤药。
就这样,两个狠不得亲手掐死对方的人,居然面对面坐着,一个喂,一个喝地干完了一碗汤药。
言紫姝打扫着重华殿,扫着扫着,却在沈梦云床榻旁看见自己的去尘和一张手帕。
她拿过去尘,定定地抚摸着剑背,喃喃道:“去尘,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惊奇地发现上面居然一尘不染,甚至干净地发亮。
她不注意碰倒了一个木筒,里面洒出好几个祈福的竹签。
她拾起竹签,看见上面都刻着一行小字:“归来”。
言紫姝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沈梦云不是一向不信这些的吗?这么会求这么多福签?”。
沈梦云,梦溪两人不知哪搜罗出来的陈年佳酿,斗起酒来。
沈梦云揭开酒盖,一股浓郁的酒香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孔。
他牛饮一口,听见沈梦溪在一旁发出一声“嘁”的声音。
“怎么?你这个娘们唧唧的人也想来两口?”沈梦云抹了抹嘴,取笑道。
“咱俩还不一定谁酒量好,大话别说太早。”沈梦溪转动冰冷的眸子,酸溜溜说道。
“我要是连你都喝不过,那这么多年魔君岂不白当了?”沈梦云言辞有些着急。
“那就把你的宝贝酒再抱几坛过来,这么点还不够喝一轮的。”沈梦溪幽幽说道。
“酒管够,就是怕某人被喝倒了去又告状。”沈梦云晃动酒坛,定定说道。
“你别操心这个,要真喝倒了,巴不得把这糗事埋没,还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沈梦溪淡淡说道。
“好!那今晚我们醉了也不归。”沈梦云念动咒语,一排纯酿的布盖子就一齐被揭开,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