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撕扯着地面上的一切,旌旗在飞雪里翻飞,用木桩固定的帐篷还算牢固,可以勉强抵御暴风雪的侵袭。
魏成垚靠在柱子上,闷了一口热酒,看尽沧桑的双目中多了一分释然。
大皇子看他喝着闷酒,身着铁制甲胄的身体慢慢蹲坐在他身旁,也解下腰间的酒壶,边小口喝着,边问道:“怕么?”。 魏成垚抹了抹嘴,双目清冷,缓缓说道:“我若说’不怕’,你相信吗?”。
沈巍山轻笑一声,和声说道:“也对,我又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认真起来,说道:“不过你也不会死,东边的山头有一条荒废的隧道,以前是皇太祖方便驻边的将士通风报信的,现在也可直通羽林军营,不过此道狭窄,只可通一人,若是到时候真有不测,也是保全之策。”。
“你在暗示我当逃兵?”魏成垚停住手里的酒壶,淡然说道。
“你不必来上战场的,也不算什么逃兵。”沈巍山定定说道。 “可我已经答应了沈…公主,若是半路潜逃了,就是逃兵。”魏成垚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为了公主,你也不能死!”沈巍山神情严肃起来,坚定地说道:“难道你想公主刚新婚就……”他还是觉得这晦气的话不说更好,把到嗓眼的话咽了回去。
“她未必和你一样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说不定偷偷暗喜呢。”魏成垚说了一句没趣的话。
“阿垚!不可闹气,你给我平平安安回去,不然我怎么好交代?”沈巍山双目灼灼,眉目坚定。
“报!宋军已到山脚,马上冲到山顶”。一个探风的士兵来报。 “好,准备好火箭和滚石,全力打击宋军。”沈巍山扬起狐裘披风,疾冲冲往前线赶去。
魏成垚把提前写好的遗书和贴身的玉佩放入一个隐秘的匣子里,他走时还盯着那个匣子喃喃道:“我若死了,你不许怨我的,好好活下去”,说罢就冲出了帐篷。
满天的火焰飞矢和轰隆隆的滚石开始还逼退了一些宋军,不想那宋军也不是榆木脑袋,推来了弹跳车,那车停在北辰军对面的高崖上,士兵只要站在跳板上,在跳板的另一边扔下一颗巨石,便可轻轻松松跃到对面北辰军的位置。
那跳板车巨大无比,一下便可跃过数百人,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来了数千士兵。
不过沈巍山也不是吃素的,命令军队在前面的草地放火,这样宋军借助跳板跳过来时,便是真正的“飞蛾扑火”。 这下宋国的军队也被震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两支军队僵持不下,站在两座山头徘徊不定,宋国的将军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就打算来和谈。
他对着沈巍山大声喊道:“沈将军,你就将冰灵珠让给我们,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大宋一定全力配合。”。
沈巍山拱手说道:“冰灵珠乃是北辰镇国之宝,对北辰国的意义非凡,恐怕不能轻易送人。”
宋军的首领软磨硬泡道:“沈将军,不过一颗小小珠子,能有什么非凡的意义,你把它让于我们,大宋还可以和北辰联姻,世代交好。”。 “这…”沈巍山被说得接不上话。
这时魏成垚闯出来,铿锵说道:“不过一颗小小珠子,为何堂堂大宋要死揪着不放?是不是有失大国风范?更何况北辰唯一的公主已经嫁为人妇,恐怕联姻之事也很难进展,要不然就是大宋要为公主添几位面首?”。
“你是哪位?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宋军的将军瞥了瞥对面的魏成垚,冷冷说道。
“我是北辰国公主驸马”魏成垚把手背向身后,一身轻快的戎装,狮头镀银轻凯闪烁着微芒。
这时,有一个士兵走到宋军首领身旁,悄悄说了几句话。
宋军首领听后,对他摆摆手,便一脸桀骜地望向魏成垚。
悦声说道:“驸马爷,你既然对公主思念入骨,我现在就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见一面。”。
说罢,他对身后的士兵点点头,让他们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几个士兵就将捆住双手的沈鸣玉押了上来。
她口里塞着布条,看见对面的魏成垚和沈巍山,一个劲发出哼哼唧唧地声音。
那士兵把她嘴里的布条抽出来,她才说出清晰的话:“赶紧跑,宋军马上就要包围这座山头,走捷径。”。
“你们要是走了,公主的生死性命可就由我们定了!”首领将剑抵在公主喉间,露出阴冷的笑容。
魏成垚一下优柔起来,挪不动脚。
“魏成垚,我说过你要活着的,你可别临阵变卦!”。沈鸣玉仰着脸,哈出的水雾在寒风中凝结成霜。
魏成垚咽了口唾沫,脑子有点乱。
“你得听我的,以前也是,现在仍是,以后……以后你就自由了!”沈鸣玉双目闪烁着微芒,定定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你的?这一次我偏不听!”魏成垚呵斥道,暗暗攥紧了拳头。
“要死便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回去遭受全国唾骂?”魏成垚缓缓走向崖边,定定说道。
“你们把她放了,我把冰灵珠给你们!”魏成垚掏出一个盒匣,缓缓打开,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灵珠就发出烨烨银光。
“你先送过来,我们再放人”狡猾的首领担心魏成垚使诈,定定说道。
“你们先放人!”魏成垚举起匣子,缓缓说道。
“要不我们以相同的速度往前走,谁也不能慢下来或直接停下来,若是谁半途变卦就砍断绳索。”魏成垚淡淡说道。
首领觉得这法子虽然漏洞百出,但不失为一个办法,况且他若是半途往回走,就将绳索斩断,两个人可能都活不了。
宋君首领点点头,表示应允。
说罢,宋首领搭了个简易的木桥,把沈鸣玉推向木桥。
两人站在木桥的两端,扶着摇摇晃晃的扶手,艰难地向对方走去。
木桥不算长,但两人步履维艰地走了很久。
终于在擦肩时,魏成垚扶住她腰,在她耳边轻呵道:“不悔,珍重”。
沈鸣玉募地睁大眼睛,不知道这四个字确切点含义。
宋军首领看见两人窃窃私语,大声喝道:“干什么呢?再往不走我就放开绳子了!”。
“急什么?夫妻分别说几句体己话也不行吗?可怜我刚刚成婚,还没舍得碰呢,这不,就要生离死别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魏成垚边说着转移那群士兵的注意。
他看着沈鸣玉走到了自家的山头,也悠悠晃到桥的终点,从袖子掉出一把短刀,干脆利落地割断了桥的绳索。
那些士兵看见他砍断了绳索,把他团团围住,首领质问他道:“冰灵珠呢?”。
他裂开嘴笑笑,一脸轻松地说:“那珠子本来就属于我,我凭什么擅自把它送给你呀?”。
沈鸣玉走到另一边的山头,才摸着自己裙兜里鼓鼓囊囊地装着冰灵珠。
另一边,魏成垚对着火冒三丈的首领调侃道:“要不我把盒子给你,这盒子纯金打造,也价值不菲,不是有个典故叫…叫’买椟还珠’的么?”。
宋军首领把那个盒子扔到一边,恼羞成怒,狠不得把魏成垚削成烂泥,不过留着他还有点用处,只让人把他绑了,看守起来。
另一边,沈鸣玉拿着冰灵珠也不宜在愿地久留,便和沈巍山撤退到隐秘的地方去了。
赤水绝境
意欢阁
“你的手怎么了?”沈梦云摁起言紫姝的皓腕。
“无事”言紫姝抽回手臂,微敛眼眸,眼尾透出几分淡漠。
“无事…无事…你只会说无事吗?”沈梦云强攥住她的手腕,一脸愠色地说道:“你就不能说你需要我一次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他圆睁的双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呵斥道。
“没用的,我翻遍了医书,也没找到这种症状医治的办法。”言紫姝冷冷扒开他的手指,汪汪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我不信,千本医书找不到就找万本,魔族郎中医不好,就找遍天下的郎中,总有人知道救治的办法。”沈梦云竭声说道,额间暴起道道青筋。
他攥紧言紫姝细软的皓腕,鼻尖停在她眼前,可以清楚看见皮肤上的汗珠。
“嗬…”言紫姝看见他灿若星辰的双眸里面映出自己的脸庞,原来他的眼里不仅有权谋略术,还有自己。
她满脸通红地抽出手,双眼闪烁地说:“找就找,你那么激动干嘛?”。
“你以后…不准说类似的话了。”沈梦云侧过身,语气温软下来。
“不…不说就不…说”言紫姝扭捏揉着手腕,嗫懦说道。
“对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解…”沈梦云抽过衣架上的披风,草草拢在言紫姝的身上,手动成诀,召动曜日,跳了上去,瞟了一眼言紫姝,定定说道:“上来!”。
言紫姝定定跳了上去,双手轻搂住他的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御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