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行在弟弟失去平衡,将要摔倒之前,接住了他,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小懒蛋,明明已经会走路了,就是不走。”
随后,她又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尝试着走了几步,间隙着放开手,他也没有再摔倒。
小皇子胆子大了起来,挣扎着还要自己走,簪行便放下他。
她眼含威仪地盯了竹慈片刻,盯得她胆怯地低下头,这才开口敲打。
“你是女官,理应在礼文司识过字、考过书,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所以本公主依旧将皇上交给你照看。但你要记住,本公主要不起不会伺候主子的奴婢。”
“皇上?”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竹慈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再抬首时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郑重地磕了个头:“奴婢一定会好好照看皇上的。”
公主们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却谁也不敢发出疑问,最后还是脾气最急、年纪最长的二十公主率先站了出来。
“十九,你说什么皇上呢?”
簪行昂首看向排行二十的清都公主,她与自己虽同是庶出,但因生母昭夫人的地位仅比皇后低一阶,因此素来就不把簪行这个只年长一月的姐姐放在眼里。
若是以往,簪行肯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谦让她一分,但今日不同往昔,继续谦让反而是害了她。
“行宫的宫人难道没给你送去素服吗?”
清都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百花穿蝶的襦裙,大红半臂,白纱披锦,花髻上簪了枚步摇,五色沁玉,繁复华丽,的确是她放在行宫的衣裳,一时间没察觉出问题。
“父皇昨日刚刚薨逝,难道你忘了不成?芳岁,你去亲自给清都公主换上素服。”
芳岁立刻应了一声,直接将惊愕在当场的清都公主拉到屏风后的内室,强硬的替她换上素服。
清都公主的随侍宫女恍然反应过来,顿然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跪下磕头认错,一些心中的确藏着这种想法的宫人也连忙心虚地避开。
“公主们受惊过度,疏漏了礼法,难道你们也忘了不成?还是说,你们觉得叛军攻入皇城,徽朝灭国了,就可以不将我们这些主子放在眼里了?可笑!”
簪行唤来一个驻守于房门外的士兵,冷声命令道:“这个奴婢玩忽职守,请这位大人将人拉出去交给内宦,杖刑十板。”
几个士兵不敢做主,又不敢不从,其中一个机灵的,当即喊来了一名小将。
那名小将听完事情经过,沉着脸面色不善,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又看了眼盛气凌人的簪行,十分不耐烦地嗤笑一声。
“闹什么闹呢!这宫女只是犯了个小错,你们就要打杀了事,真当平民百姓的命不值钱吗?你们如今不过是我家将……摄政王的阶下之囚,识相的就老实一些。”
芳岁大怒,脑子一热,直接上前一步怒骂。
“大胆!我们公主乃是先帝钦定的监国公主,就连摄政王亦是公主代新帝授封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公主面前放肆?难道摄政王的军队就没有军法军纪吗?”
那名小将被一个小丫头逼退几步,恼羞成怒,“刷”的一声,竟将手中佩刀拔了出来横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