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毫无表情地瞥了簪行一眼,丝毫不嫌弃地侧身咬了一口。
神奴收回糕点,眉开眼笑地冲着俩人乐了一下,又将蔷薇糕送到自己的嘴里,小口地抿着吃了一块,再拿出来,举到簪行嘴边。
虽然神奴是她的亲弟弟,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种一人咬一口的游戏好玩在哪里!
簪行拉住他的手,把那些碎了的糕点从小肉爪中扣出来:“竹慈,你带皇帝去洗个手。”
竹慈早就等吩咐等得不耐烦了,表情略显扭曲地走过来,伸出手打算将小肉球抱走。
但小肉球明显还不想离开,又深知手脏不能拉人,便动用上嘴,“嗷呜”一口咬住了簪行的衣袖,不肯松开。
“……”
簪行对这个小粘人精简直没了办法,只能求助地看向宋裕,希望他这个带大过弟妹的人,能帮忙指点一下怎么教育孩子。
宋裕“啧”了一声,让宫女递了块湿帕子过来,走过来帮小皇帝擦了手,然后提起他的后衣领,将这个在半空中胡乱挣扎的小肉球塞进自己怀里,迈步向外走去。
他见簪行还愣在原地,不耐烦地回头问道:“还不走?”
“哦,好。”簪行喘了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狄御女暂居皓轩居,神奴自然不方便再住这里了,她本来便打算将他带走,放置在自己旁边的屋里照顾,还没来得及跟宋裕请示呢,没想到……
簪行垂下头,盯着自己那一双纤细的双手,微微笑了笑。
于是,从皓轩居到玱碧馆的这条路上的所有宫人,都目睹了摄政王亲自怀抱着熟睡的小皇帝这一画面,这个消息也瞬间从这一部分宫人的嘴里传到了全宫上下。
至此,宫人们再也不敢轻视这些徽朝“余孽”,垂死的龙子那也是龙子啊!
回到玱碧馆,簪行先将熟睡中的小皇帝安置在了左厢房,回到正房后,便看见宋裕正站在书桌前,盯着桌面上的东西沉思不语。
“王爷,怎么了?”
宋裕指着一张长卷小轴的画问道:“这是什么?”
簪行将画卷展开,只见这竟是一张卧房的设计图,不仅有立面图,还有平面图,甚至连尺寸都准确标明了,简洁形象又不失美感。
宋裕本以为是画师所作,结果定睛一看,每张图的右下角都写着一个小小的“行”字,不禁有些惊讶。
“这是公主亲手所画?”
“是。”簪行在这方面从不谦虚,“等咱们回到皇城以后,神奴肯定要常住大徽宫,我必要住在临近的宫殿内方便照顾,准备简单修整一下旁边的清宁宫,就画了一个图。”
“大徽宫周边的宫殿里,只有清宁宫的位置最靠近前宫,只需将正前方的松竹殿打通,便可以连接前宫,也……”
簪行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抬首看了宋裕一眼:“……也方便你留宿,就算你常住清宁宫,也不会干扰后宫。”
宋裕一张张翻过,看得十分认真,室内一时间除了画纸翻动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声响了。
过了许久,他从书桌的笔架上取了一只毛笔,蘸上墨,就在那张画卷上的空白处画了起来。
簪行把脑袋凑过去瞧,略微怔了怔,温和的嗓音中带了一丝笑意。
“王爷画的这是什么?”
宋裕全当没听到,继续在画卷的空白处画墨块,然后指着这几个墨块一一介绍起来,声音中还带着些自傲。
“我这人,平生就爱吃,所以小厨房要建起来,我还养了几只宠物,得给它们找个窝,还有这里,可以建个……”
簪行细细的听着,听到关键地方,还拿起毛笔,在画上添了几笔。
画卷上的同一幅画,一种笔锋秀丽,犹如黄钟大吕,一种笔锋稚嫩,犹如山歌村笛,却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