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行观她动作,徐徐开口:“怎么?你想撕了它?”
“撕了这张纸,你便能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了?可笑!就连我都能查到的事情,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不过是因为你常居深宫,又是公主之尊,别人不敢当面笑话你罢了。”
“但如今徽朝内乱,你的公主之尊已经不能再继续给予你保护。日后,等你出了这行宫,要面对的将是所有会当面拿你出身嚼舌的长舌之妇,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 晋阳公主只要一想到,她以后被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世家之女指着鼻子耻笑,便觉得异常羞耻,已经羞耻到了五内俱焚的程度。
她大吼一声:“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簪行反问:“以前,当你拿我的出身大做文章时,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如今轮到你身上了,你感同身受了,才知道难以忍受?”
“监国公主!”晋阳公主不想再让她继续说下去,直接跪在地上,哀求道:“以往,是我言语上对您多有冒犯,我向您赔罪。求、求您,别说了!”
簪行盯着低头请罪的晋阳公主,心中不由联想起,小说中的她被羯厥俘虏,满身珠翠的陪坐在外族皇室身旁,被毫无尊严的当众欺辱,为了求生而被迫献上双唇……她突然心软了。 “我拿出这张纸,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而是要告诫你一个道理:尊严,并不仅仅出自血脉,即便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但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也能自傲于世。”
簪行说完,便递给芳岁一个眼神,令她将晋阳公主扶起来。
她视线流转,从几个妹妹们的脸上一一划过,看得她们噤若寒蝉,汗出如浆,最后定格到了云襄公主的脸上。
“我听说,你挺关心摄政王的?”
云襄公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挺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诚实:“是挺关心的,因为我想好好的活着,为了活着而努力,不可以吗?” “为了活着而努力,当然可以。”簪行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随后画风一转。
“但当你完全可以有尊严的活着时,却仅仅选择活着,那就是在找借口了。就像你明明可以当臣子的正妻,却为了攀上摄政王,宁愿为妾。”
云襄公主平素只在姐妹间玩玩心眼,习惯了维护表面的和平,根本没料到簪行会如此直白的将话摊开,脸色登时就变了,目光闪烁。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簪行不依不饶,“那你是什么意思?” 云襄公主皱着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宁愿给摄政王当妾,也不想随便嫁个普通臣子吧?
簪行偏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的生母德夫人出身钜鹿郡公府,作为一个传承百年的世家嫡女,我相信她平日教导你的,绝不是与人为妾。”
“就连一个家奴之女教导女儿时,都会教导她以出身而自尊,你拥有一个真正的世家嫡女生母,每日想的竟然只是为了可以好好活着而与人为妾?”
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