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永感觉自己中了邪,好处嘛也没有明确要到,倒是要求都答应下来了。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自己老被她诓啊?他自诩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狐狸,怎么看到小白兔有点下不去手了呢。
一定是因为熬夜,他脑子不太思考了,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江之永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回过神来,什么叫他去谈的时候,带着她见一面啊,这诅咒谁呢,最好是别用他去亲自谈吧。
要是事情发展到了他最不希望发生的那个样子,那一定是陆枉凝这乌鸦嘴害的!
陆枉凝高高兴兴的回到店里,觉得现在这生活真是舒服啊。
顾迟早上给她打完那个电话以后,就人间蒸发了,她倒是乐的轻松,反正老板不在,可以正大光明偷懒了。
现在晚上也不用去林满芳那边补课了,他们艺术生,说是过了年以后,就要被都‘抓’起来,关到一处去集训。
这对她来说可是大解放。
林大小姐上次用着缓和关系的借口把他们骗去了野营,结果玩了几天,这关系原来是多尴尬现在就还是多尴尬,倒是她和江之永关系好了起来,她发烧的时候,江之永毫不犹豫把她背下山的那个样子,是真帅啊。
也就仅限那一刻是真的很帅,平时嘛,江大少爷在她眼里,还是一样的纨绔子弟,还嘴巴欠得很,总是把她怼的说不上话。
还有宋宋,陆枉凝心想,这事儿还是感谢林满芳的,要不是野营,她也不会认识宋宋了,按时间算起来,宋宋是她来了这边以后,第一个好朋友了!不同于顾迟的那种好朋友。
就到现在,她们都还时不时的在微信上聊天,宋宋总会忙里偷闲的跟她聊会儿,发生的好玩儿的事情啊,或者是遇到的帅哥也会偷偷拍给她看——尽管她朋友圈里发的照片也都是帅哥。
说来也巧,她干完活儿,拿起手机看到的第一条短信,就是宋宋发来的。
说是下个月康城会有一场西方古典乐的音乐会,问她要不要去。
她不认识什么古典乐乐团,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姐妹的邀请,那没有拒绝的道理的。
宋语心也给林满芳打了电话,她笑语盈盈的说道:“你不会忘记我们之间还有个赌约了吧?”
上次的出行,就让她十分不高兴了,她本想着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却意外的感受到,这个‘小人物’在顾迟心中的分量。她也多次安慰自己,只是迟哥教养所致,对每个人都悉心照料,但是她骗不过自己,这样的待遇,是她得不到的。
好在还有这一场赌约,能多一分钟跟他相处,那都是极好的。
林满芳兴致缺缺:“我知道!”她那个表哥好约的很,又不用费什么心思,不知道宋宋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是为什么,她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可是顾迟也一起去的话,那她岂不是个无敌大灯泡了?随即问到:“你约他出去,为什么还要带上我,不用这么伤害我了吧?”
“你是不是傻?”宋宋翻了个白眼,心说,她是真不懂啊,顾迟躲自己想老鼠躲猫似的,“当然要你去约迟哥啊,就说你请他听音乐会,别提到我。”
林满芳难的清醒一次,当时就反应过来了:“他是我哥,我跟他认识十八年了,我听不听音乐会,他不知道是吧?”
“那我不管,你自己赌输了,你想办法。”
“不是——”她的后半句还没能说出口,宋宋那边就毅然决然的挂掉了电话,给她留了一串忙音。
她上辈子是杀人放火了吗?为什么摊上这样一个闺蜜,还要她想办法,她能想什么办法。林满芳自认对自己的认识十分到位,这种要瞒着人的事情,她哪儿有办法啊。
顾迟要是心里起了疑,多问两句,她可就什么都招了。
她看着窗外,冬天总是天黑得比较早的,现在才八点,都能清楚的分辨出天上的星星了,她还记得她们小时候,也经常坐在一起,看着这片星星。
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了。
不知道那些远在几十万光年以外的星星,看到十八岁的少女伤春悲秋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很好笑呢?可是在她眼里,一年就是生命的十八分之一,九年就要占掉生命的一半,所以那些别人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比生命都还要重要。
林满芳随手裹了件大衣,打算去找顾迟。她不喜欢隔着电话说事儿,总觉得说不清楚。
“这大晚上的真难打车啊。”她双手合成碗状,放在眼前哈着气,趁热量还没消失之前,两只手互相搓了搓,才揣进了兜里。
路上没有出租车,就连网约车也要排好久的队,她心想,我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为了自己好姐妹的幸福,这么冷的天都豁得出去。
顾迟真是个神经病啊,开店开在郊区,买房子也买在郊区,一般人不都挨着买吗,他偏不,他买了个对角线,从哪儿过去都远的不行,简直是在明示别人:千万别来找他。
林满芳疯狂的拍着他的门,震的过路的邻居都以为顾迟欠了外债,别人上门讨债来了。
她拍的手都疼了,顾迟这才开门。
“你拆家啊?”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女人,带着个鸭舌帽,围巾遮了大半张脸,晚上不知道几点在他家门口疯狂砸门,他改口道:“还是来索命啊?”
林满芳一把推开他,自己进屋去了,坐在沙发上甩着手腕:“你在家啊,那这么久不开门?”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当然这后半句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睡觉呢。”
她大为震惊:“这个点睡觉?”
顾迟‘哼’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十分怨念的说道:“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哥哥干了什么事儿,害我这个点在睡觉。”
他这话说的极为暧昧,林满芳不由得联想起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兄弟梗,好像在小说里挺常见的耶。
顾迟就这么看着林满芳的丰富的脸色,有种十分不详的感觉。
林满芳咳咳一下,赶走自己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还是抓紧和顾迟说正事儿吧。
“就是过段时间有个音乐表演,我想你陪我去。”
顾迟挑眉:“就这事儿?你为了这个,大晚上打车到我家来索命?你没有手机吗?还是你没钱充话费?非要选择这种原始的方式来通知我这个消息?你怎么不养只信鸽啊?”
林满芳看得出他是因为被打扰了睡眠十分不悦,说话连珠似炮,她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那我这不是为了显得诚心,来特意找你商量的嘛!”
“商量?我有拒绝这个选项吗?”
顾迟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他如果不立刻答应,那林满芳肯定会想尽办法缠着他的
林满芳嘿嘿一笑,顾迟又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高三会这么闲?”
他想到自己读书那会儿,真是天亮读到天黑,住在学习宿舍里的时候,都恨不得半夜偷偷点灯学习,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他妹妹怎么就能幺蛾子一出接一出啊。
“没,最近集训,我偷跑出来的。”
顾迟能感觉到自己眼角的青筋都在暴跳,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逃课,真是年少不知光阴贵……
他现在看着林满芳坐他对面他都来气。
顾迟一把抓住林满芳的手腕,把她拉起来:“我现在送你回去。”
“哎哎,我坐会儿,我刚来呢。”林满芳试图推开他,发现顾迟的手劲儿很大,甚至掰不开锁在她腕上的手指,她这才意识到,顾迟已经不只是起床气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便乞求似的说:“迟哥,让我歇会儿,我累。”
顾迟正色道:“你说元旦假要出去玩,我同意了,我陪你去,那你答应我的呢?你有在乎过你自己的前途吗?好,现在玩儿回来了,又说要去听音乐会,大小姐,你有没有消停的时候?”
林满芳虽然脾气大,性子也急,但怎么说都还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顾迟这么一凶她,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好歹她也勉强算是顾迟一手带大的,作为一个哥哥,自然不忍心看着妹妹在他面前这么哭,姿态还是很坚决,只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哭什么哭,我说错你了吗?我是你哥,我肯定是为了你好的,只是你能不能在乎一点你自己?你妈、我、江之永,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你自己更在乎你的前途,你说这应该吗?”
林满芳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眼前的顾迟,让她想起了不常回家的爸爸,这么多年来,顾迟在她心里也不仅仅是哥哥了,必要的时候,更充当着父亲的角色。
她抽抽搭搭的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顾迟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他这个软性子,就听不得别人求他,以后他要是当了父亲,合该生个闺女儿宠着。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轻轻的挽着林满芳把她往外带:“我送你回去。”
林满芳眼里还挂着泪珠,睁着大眼看他:“那就是答应我啦?”
顾迟也不说话,就带着她往前走,她又高高兴兴的喊起来:“哥哥答应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