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看到,眼前的德国青年二十二三岁年纪,银灰色的短发,脸型略显消瘦,蓝眼睛,眼窝深陷,相貌英俊,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种高贵的气质。
他叫威廉,是克虏伯公司掌门人古斯塔夫的外孙,他的母亲是古斯塔夫的长女,父亲出生于德国贵族家庭。他本人也十分优秀,毕业于德国柏林帝国大学,获得了机械制造和法律双学士学位,目前正就读于柏林大学,现在是机械制造专业的研究生。古斯塔夫对这个外孙十分疼爱。
德国人向来以诚实守信、遵守时间著称,克虏伯家族一直是德意志的工业支柱之一,克虏伯大炮受到国家最高当局的垂青。恪守时间、遵从纪律、执行命令是这个家族的传统。
以用餐时间为例,早餐是7时15分,7时16分到的人就会发现餐厅关了门,别人已开始用餐。另外,即使在大冬天,古斯塔夫·克虏伯也不肯拨旺壁炉,有意把办公室搞得寒气袭人,以免变得无精打采。这样的做法虽然会给人有些刻板的感觉,但是却充分体现了克鲁伯家族的严格自律,和旺盛的进取精神。
威廉显然也是这种环境培养出来的人,养成了诚实守信的性格。
在见到巴泽尔和他身边的那个青年的时候,高九特地看了一眼饭店里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与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丝毫不差。
威廉看到高九,眼神中透着好奇。
威廉之所以能够来跟高九见面,巴泽尔可是费了一番力气的。
巴泽尔跟威廉并不熟悉,他也毕业于德国柏林帝国大学,比威廉高两届,他是通过他们共同的数学教授介绍认识的威廉。
巴泽尔的身份是记者,威廉原本不愿意跟记者打交道,只是因为巴泽尔长期在遥远的中国工作,而克虏伯家族曾经与guo民政府有武器上的交易,他对中国有些好奇,这才跟巴泽尔见面的。
巴泽尔曾经在美国留学,他的性格与一般的德国人不同,他的性格热情奔放,与一般的德国人的沉默含蓄有着很大的区别,这才令威廉有耐心听他讲在中国的见闻。
巴泽尔故事的主角当然是高九了,巴泽尔又是一个记者,擅长与人交流,他口吐莲花,把高九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当然了,高九牛叉的事迹,确实是人所不能,威廉因此产生了与高九见面的愿望。即便如此,威廉还是没有马上答应巴泽尔跟高九见面的请求,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学生,不想进入公众的视野。
巴泽尔保证,他于高九之间的会面是不公开的,并且他还用上了激将法,说威廉虽然优秀,但是高九更是超级牛叉的存在。他敢跟威廉打赌,说威廉会的东西高九都会,威廉不会的,高九照样精通。
威廉继承了外公古斯塔夫的聪明,才智远超于常人。
他在大学里是一个品行兼优的学生,是公认的才子,骨子里的骄傲那是必然的。
威廉听到巴泽尔这么说,有些不服气,这才答应跟高九见一面。
此刻,威廉望着高九,看到他身材高大,虽然身高跟自己相比,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高九身上流露出的那种英武不凡的气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欧阳雪虽然是东方美女,但是她的美丽,就连威廉这样的西方人同样也认可。欧阳雪的身上流露出的高贵气质,也令威廉欣赏。二人珠联璧合,金童玉女的形象,给威廉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经过巴泽尔的介绍,威廉、高九和欧阳雪互相之间打了招呼。
高九的德语十分流利,欧阳雪的德语虽然很一般,但是常用的客套话还是说得非常流利,不深入交谈的话,还摸不清她德语的水平到底如何,威廉对于二人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德国人的饮食习惯和中国人差异很大,德国人最讲究、最丰盛的不是午餐、晚餐,而是早餐。德国人的家庭晚餐通常是冷餐,内容是很丰盛的:一盘肉食的拼盘;鲜嫩可口的蔬菜,如小萝卜、西红柿、黄瓜;新鲜的水果,如葡萄、樱桃。有的家庭主妇还摆出各种风味的奶酪,主食是面包。晚餐时间比较宽裕,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德国和中国有很多相似之处,聚餐谈话这一点就更加相似了。德国人吃饭很讲究,聚餐的时间主要是用来交流的。
威廉虽然出身于豪门,可是他毕竟至今仍然是一个学生,对于社会上的事情了解得相对较少,尤其是遥远的东方,对他来说仍然有一定的神秘感。他对高九很好奇,问道:“高先生,您的德语说得非常好,您以前在德国生活过吗?从哪里学的德语?”
高九说道:“我在米国读书的时候,我的同学就有你们德国人,我是跟他学的德语。”
英语和德语差异还是很大的,要想学好德语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高九的德语的水平很高,这一点就令威廉十分佩服。他说道:“听说您除了德语、英语,还会说日语,您究竟会说几国的语言呢?”
高九说道:“或许我在语言上有一点小小的天赋,还会说其他的一些国家的语言。”
威廉本身在语言上就很有天赋,他会英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法语。为了验证高九所说的话的真伪,他首先用法语问道:“高先生,您熟悉法语吗?”
高九用法语说道:“法国的巴黎十分时尚,我比较喜欢那里的浪漫的氛围,我曾经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对于法语还是比较熟悉的。”
高九的法语十分流利,明显地就超过了威廉。
威廉仍然有些不服气,他又换上了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高九熟悉的程度也远远地超过了他。
接下来,高九的谈话的内容都是威廉最熟悉的内容,他们开始探讨威廉最得意的机械制造的专业。高九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比起威廉的导师,明显的还要超出许多。
威廉是一个心胸宽阔的好青年,他并没有因为高九超凡的才智而感到尴尬,而是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敬佩。
在接下来谈话中,威廉更多的是以请教的态度,来跟高九探讨一些问题。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问题,也无论是任何的方面,高九的回答,都能够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随着谈话的深入,高九仿佛就是一座知识的宝库,对威廉产生了深深的吸引力。在这一刻,他可以断定,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竟然有这样的高人,他产生了拜高九为师的想法。
威廉钦佩地说道:“高先生,您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智者,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向您学习?”
高九亲切地说道:“威廉先生,你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既然我们二人一见如故,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无论你有任何的问题,咱们都可以一起进行探讨。”
威廉十分开心,继续跟高九畅谈。
一顿饭整整吃了两个多小时了,威廉才依依不舍地准备告辞了。
威廉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说道:“高先生,您希望跟我见面,恐怕不只是想跟我认识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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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九坦诚地说道:“威廉先生果然聪明,我跟你交往,是因为我非常崇拜您的外祖父古斯塔夫先生,我对武器制造很感兴趣,有一些设计作品,想通过您呈现给您的外公,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点评。”
威廉的感觉和苏联的妮娜是一样的,当高九提到武器研制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瞬间的感觉,就是很警惕,担心高九是来套取德国的军工方面的机密的。
可是高九并没有要求了解德国的军事工业,而是要把自己的作品交给古斯塔夫来点评,这完全不存在泄密的问题,而是给德国方面提供科技方面的资料,这完全不需要防备,反而是应该积极争取的。
威廉十分开心,热情地说道:“如果是这样,请把您的作品交给我,我会很快的交给我的外公的。”
高九仍然是从提包里取出了一份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图纸,交给了威廉。
威廉拿着图纸,告辞离开了。
威廉走后,巴泽尔跟着高九前往大使馆,在路上,巴泽尔一直哭丧着脸。欧阳雪问道:“巴泽尔先生,您遇到了什么难题?跟九哥说一下,九哥一定会有办法帮你解决的。”
高九说道:“咱们先回去,然后你慢慢地说。”
回到了住处之后,欧阳雪为大家泡好了茶,三个人坐在一起谈话。高九亲切地说道:“巴泽尔,遇到了什么难题?无论是什么困难,你尽管开口,咱们是兄弟,我一定会设法帮你解决的。”
巴泽尔哭丧着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说道:“我回家后,第一时间就给我的未婚妻莉娜打了电话,想告诉她我回来的好消息。可是她的家人说她不在柏林。我问莉娜如何联系,她的家人也不告诉我,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儿。
当天我就去了莉娜的家,她的父母也不告诉我莉娜的去向,经过我软磨硬泡,他们才告诉我莉娜的联系电话。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都没有敢说我自己是谁,而是编了我们互相熟悉的一个朋友的名字,后来莉娜终于接了电话,当她听出我的声音之后,态度十分冷淡,说了没几句,就说要跟我分手,还说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
我当然不相信了,因为我们已经认识三年多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一直非常好,莉娜曾经说过非我不嫁。我就不明白,我出国一年多的时间,她怎么就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我要去找莉娜,可是,她不肯见我,也不告诉我她在哪里。说完她就放下了电话。
我十分焦急,多次给她打电话,她都不肯接电话。后来,大概是跟她在一起的人烦了,莉娜才接了电话。她说她过几天会回柏林来,把话当面跟我说清楚。
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里,巴泽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也难怪,巴泽尔对莉娜爱得很深,突然的变故,令他实在是难以承受。
欧阳雪安慰他说道:“你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猜想,莉娜一定是有她的难言之隐。她不是答应说要回来跟你说清楚吗?这说明她并没有真正地拒绝你,否则的话她也没有必要再跟你见面了。”
欧阳雪说这番话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认为,莉娜即使变心,也不至于会这样的决绝,其中一定会有难以启齿的原因。
欧阳雪的话给了巴泽尔很大的安慰,他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高九说道:“既然莉娜说要回来跟你见面,你也就不要太担心,你就耐心等待吧。等到莉娜回来之后,你跟她谈话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自己的态度,要诚恳,不要对她有任何的责备,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因。
如果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而不是感情上的原因,通过付出努力可以挽回的话,我和小雪都会坚定地支持你,哪怕是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
高九的话给了巴泽尔很大的信心,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他说道:“高先生,那我这些天就先去忙您交代给我的其他的事情。”
高九说道:“这样最好,你能够忙碌起来,就可以避免胡思乱想,可以减轻自己的烦恼。”
接下来,高九就耐心地等待威廉的消息。
事情跟高九预想的差不多,甚至比他预料的进度还要快。当天晚上威廉就打来了电话,说明天下午他的外公古斯塔夫邀请高九去他家的庄园见面。
第二天下午,高九在威廉的陪同下,来到了坐落在风景如画的施普雷河畔的一座庄园,这里就是古斯塔夫的私人别墅。
不久以后,高九就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克虏伯公司的掌门人古斯塔夫。
火炮之王古斯塔夫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的英俊模样。他是一个看上去很慈祥的老头,在威廉介绍完高九之后,他微笑着伸出手说道:“欢迎你,来自遥远东方的年轻人。”
高九伸手握住老人的手,礼貌地说道:“尊敬的古斯塔夫先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随即送上了他带来的礼物。
古斯塔夫看到,是一个手工雕琢的木质礼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内画鼻烟壶。他不禁笑了,他说道:“年轻人,你很会送礼,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鼻烟壶的呢?”说着,他看看威廉,认为这应该是自己的外孙告诉高九的。
威廉也好奇地说道:“高先生,你是从哪里听说我外公有收藏这个的习惯呢?”
高九说道:“古斯塔夫先生,您不仅是德国,而且是世界上伟大的科学家和军火商,研究您的人恐怕有成千上万。知道您的一点习惯,很正常呀。”
这个高帽子一下子引起了老头的高兴,他笑着说道:“年轻人,你很会说话。”
落座以后,老古斯塔夫说道:“高先生,我的外孙是一个优秀而且有些骄傲的年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推崇一个同龄人。因此我十分好奇,很想见识一下你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来自古老中国的年轻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从见面到现在,古斯塔夫给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感觉,但是高九却不这样认为,他已经察觉到了古斯塔夫目光中透出的精明。
高九表面上十分轻松,内心暗自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