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宪兵司令部的路上,松田将军并没有指责滨田义至的怯懦。在日本军人当中,他是少有的真正标准的军人,他并不主张屠杀无辜的平民百姓。
松田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对于滨田义至始终保持了高度的信任。看到滨田义至有些沮丧,他说道:“滨田君,会议进行得不顺利早在预料之中,对于如何剿灭桃花山游击队,也不要急于求成。你要继续研究对付桃花山游击队的策略,加强谍报工作,尽可能多地掌握高九等人的相关情报。
如今,黄军在山东北部和东部围剿八路军,暂时也抽调不出大批的兵力来围剿桃花山。
再等机会吧,一旦黄军能够抽出大量的兵力,我会尽量说服军司令官阁下和羽田参谋长,调集重兵进剿桃花山。
桃花山区面积并不太大,应该能够找到高九的老巢。只要端掉了他们的老巢,他们在桃花山就失去了立足之地,等到他们成了流寇,对付他们就相对容易多了。”
滨田义至对于松田将军的体谅和支持,心中十分感激。他由衷地说道:“谢谢司令官阁下,卑职一定会尽职尽责,不辱使命。”
桃花山。
高九根据各种情况判断,日军暂时不会对桃花山大举进攻。不过,高九丝毫不敢大意,他知道日军对桃花山的大举进攻,迟早是要到来的,他必须要抓紧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加强对桃花山的建设。
高九指示在桃花山周围的山上继续增加明暗火力点的建设。修建了这么多防御工事,需要大量的人手来进行防守。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高九计划等到大战开始,就把周围各个村的民兵,撤到山里来,让他们进入防御工事,腾出桃花山的主力,来进行机动作战。
为了让民兵们尽快地熟悉桃花山的防御工事,张全安排各个村的民兵队长,参观了他们预定要防御的地段,并且轮流组织各村的民兵来桃花山,提前熟悉防御工事的使用。
在进行了这些部署之后,高九总觉得还是有些问题。他担心万一桃花山游击队的主力全部被包围在桃花山里,只凭着跟日军拼消耗,迟早还是会被日军消灭的。
他希望能够有一条秘密的通道,当日军的包围圈形成的时候,能够悄悄地把主力转移到敌后,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天早晨,高九叫来了负责桃花山建设的梁保国,他问道:“我以前给你们布置,要在桃花洞里寻找新的出口,有什么收获吗?”
梁保国说道:“九爷,桃花洞里能够寻找的地方全都寻找过了,哪怕一个碗口大的凹陷,我们都已经进行了仔细地检察,实在是没有其它的出口了。”
张全说道:“是啊,九爷,俺已经组织人把山洞里的洞壁都敲过了一遍,全都是实心儿的,没有发现另外有空洞的地方。”
高九曾经想过从山里再打一条通道通往山外,可是,山洞的周围都是坚硬的岩石,要想打一条能够跳出桃花山防御圈之外的通道,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高九也有些泄气,他说道:“保国兄弟,你先去忙吧。”
梁保国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说道:“九爷,也不是完全没有出口,山洞里的那条地下暗河或许能够通到山外。”
这一点,高九也不是没有想过,那条地下暗河的河水既然能够从山洞里经过,必然是会有一条通道的,而且河面并没有在周围露出来,这条地下河也许有很长的通道能够通向山外。
高九曾经打算进入地下河进行探索,可是,这里到山外河流的出口直线距离差不多有6公里,而且还不敢保证这条地下河正好就是直接通向那条河。
也就是说,如果人进入水中,至少要在水里潜水6公里,一般人绝对无法做到,就连高九也不太敢去尝试。
对于探索洞穴的事情,高九以前有没有做过,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看过的类似科教片,看到那些探险队在潜入地下河之后,会在途中遇到新的山洞。他猜想,流经桃花洞的这条地下河所经过的通道,不可能是一直那么狭窄,或许途中会有新的山洞也说不定,他下决心去尝试一下。
高九说道:“走!咱们一起去地下河那里看看。”
众人跟着高九来到了山洞里的地下河,大家看到地下河从山洞流过,露出水面的地方不足一尺,下面黑乎乎的,看上去就十分瘆人。
高九在营救欧阳雪的时候,曾经在大清河下面潜水很长时间;在用轰炸机撞击瑜江大桥的时候,也有过长时间潜水的经历,他决定进行一下尝试。
当高九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众人全都脸色大变,他们担心高九出问题,高九可是桃花山的主心骨,没有了高九,桃花山寨迟早完蛋。大家纷纷劝说高九不要去冒险。
大家的态度都很诚恳,都非常担忧他的安全。冯秀才急得都快哭了,他说道:“大当家的,你可不能冒这个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他的眼泪真的流了出来。
众人的心情本来就十分紧张和沉重,冯秀才一哭,大家也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贾六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高九心里对众人的情谊很感动,脸上却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像哭丧一样?大家的担心我明白,可是,一旦鬼子重兵前来围攻桃花山,如果咱们的主力不能够及时跳出去,桃花山迟早是要被鬼子攻陷的,到时候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我琢磨着这条地下河肯定是通向山外的,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现在的这个桃花洞,里面是高低不平的,我想这条地下河所经过的山洞应该也是这种情况,里面一定会有空洞的。
哪怕咱们通不到山外,关键时候通过地下河,把桃花山的人撤到山中间的山洞里,也算是一条出路。
大家不要担心,我下水之后,在水下坚待一段时间,如果看不到新的山洞,我就直接返回来。”
大家还想再劝,高九果断地说道:“行啦!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开始准备吧。”
众人一起动手,给高九准备了两把通过了防水处理的手电,在他的腰间系上了一条细绳,上面挂上了两个铃铛,约定高九只要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就拉动绳索通知众人,好让大家放心。
高九下水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入了水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大家都十分紧张,死死地盯着水面,生怕再也见不到高九了。
高九进入了水中,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发现此处的水深大约一米五左右。他站在水底,鼻子正好能够露出水面,他向前走了大约四五米,就发现前面的山洞顶部低垂了下来,全部淹没在了水中。他潜入水底,向前游去。
他在水中一直向前游了足足有了五分钟,仍然没有露出空洞,只好继续向游动。他越游越心凉,因为这么长的距离,早已经超过了普通人憋气的能力,即便前面有空旷的地方,大概除了高九之外,其他人也是无法游过来的。
高九继续向前游动,在大约九分钟的地方,前面的山洞露出了水面。
高九使劲儿地呼吸着,感觉到空气还是比较新鲜的。于是,他就拉着腰间的绳索,使劲地抖动着。
在桃花洞里,众人死死地盯着水面,看到已经七八分钟了,高九仍然没有动静,大家都不免担心了起来。好在大家都知道,高九至少有在水里半个小时以上不换气的能力,这才没有过分的恐慌。
这时,铃铛响了起来,这说明高九已经找到了地下暗河的下一个出口,大家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可是,大家又都觉得这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潜水这么长时间,桃花山所有的人都没有这个能力。大家都想让高九干脆回来,不要再继续探索了,于是他们就使劲儿地拉绳索,想通知高九放弃这次探索。
谁想到他们拉了几下,绳子竟然是松的,看来是高九在那边解开了绳索。这下,大家都没有办法了,只能耐心地等待高九回来了。
高九接着向前游动,发现前面的山洞越来越高,这里的水面开阔了起来,水位也低了下来,他干脆就爬上了河岸,继续向前走去。
不久以后,高九看到前面是一个空间极其宽阔的山洞,他四处照了照,发现这里空间很大,虽然比不上桃花洞的主要洞穴,但是目测面积也达到了两千多平方米,
山洞里十分黑暗,但是空气很新鲜,这说明,这个山洞至少有些缝隙是通向山外的。
高九现在没有时间勘察这个山洞,继续沿着水流向前走去。到了前面,山洞越来越狭窄,河水又继续流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山洞。
高九很想继续进行探索,但是他担心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会令桃花洞里的人们着急。于是,他就返了回来。
在桃花洞里,众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水面,终于看见高九的头从水中露了出来。
众人急忙把他拉出了水面,在他的身上裹上了厚厚的毛巾被。
高九说道:“距离这里大约十分钟的距离,有一个不小的山洞,容纳上千人没有问题。”
张全遗憾地说道:“大当家的,好是好,可惜除了您自己,我们这些人谁也游不过去呀。”
高九笑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咱们可以让兵工厂加工一个封闭的铁皮柜,我先过去在那边安装上一个绞盘,到时候咱们的人躲进铁皮柜里,从那边拉过去不就行了吗?这么短的时间,铁皮柜里的空气足够大家呼吸的了。”
高九这么一说,众人都兴奋了起来。
王占奎说道:“九爷,这可太好了,万一咱们将来守不住了,悄悄地从这水底钻过去,鬼子可拿咱们没办法。”
众人也都议论纷纷,情绪十分高涨。
高九说道:“我来不及去查看刚才去过的那个山洞,咱们现在就通知兵工厂加工这个铁皮柜,到时候多去一些人把那个山洞检查一下,或许能够找到出口,这样咱们就多了一条保命的通道。”
贾六马上说道:“九爷,俺这就去兵工厂。”说完一溜烟儿地跑得没影了。
高九说道:“叫人给我准备一些干粮,我现在就继续去探索那个山洞,看看这条地下暗河到底通向哪里?”
众人都不同意,都说要等到铁皮柜做好后,过去一部分人,然后逐渐一段一段的进行探索。
高九也不愿意让大家担心,于是,就同意了大家的意见。他穿好衣服,跟大家一起出了桃花洞,回到了聚义厅里。
加工一个密封的铁皮柜,对于兵工厂来说十分轻松。不久以后,就加工好了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四个人的铁皮柜。
杜生喜亲自带着三名特战队员钻进了铁皮柜,试验在里面憋气的时间。
他们在铁皮柜里面足足地待了15分钟,这才开始感到有些憋气,于是敲了敲铁皮柜,外面的人就把他们放了出来。
高九心里一直惦记着继续探查地下暗河最终的出口,他马上就吩咐人进行准备,众人把铁皮柜抬进了桃花洞,来到了暗河的旁边,高九首先带着一条粗大的绳索,再次潜入了暗河里。
杜生喜、贾六和宁文、宁武,钻进了铁皮柜,还带过去了一部分工具。众人把绳子拴在了铁皮柜外面的铁环上,使劲儿地摇晃绳索通知了高九。
高九用力拉动绳索,铁皮柜虽然沉重,但是在水中因为有浮力的关系,高九仍然能够比较轻松地将铁皮柜拉过了这一段地下洞穴。
接下来,众人利用铁皮柜多次往返,又运过去了张全等二十多人。他们从铁皮柜中取出了手电筒,分散去寻找山洞的出口。
高九则再次潜入地下暗河,寻找地下暗河的下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