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夜病了,肖家的庆功宴没有去。她昏睡了很久,醒来发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她挣扎着坐起来,看了一下窗外,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手机放在床头,她随意的拿起来,不知道网上把她骂成什么样子了。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翻到关于她的信息,只是翻出几条姚蓓青的帖子,说她不守妇道,怀着孕还勾引男人。她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对方已经死了,还这样诋毁人家的名声。
郑言朗说的没错,肖氏的股票又涨上去了,一个上市公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倒下,她的股票没有亏,还挣了点,索性将股票卖了。
病房门被推开,周世仁搀着外婆进来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走路颤巍巍的。
“外婆。”她撒娇的叫了一声。
老人在她床前坐下,干枯的手替她掖了一下被子,担忧的说道:“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她笑笑说。
周世仁帮她把病床摇起来她好坐着。
老人叹了口气,不满的说道:“工作工作,你跟你舅舅一个快三十了,一个三十多了,纯心不让我抱孙子,抱重孙。”
周世仁无辜躺枪坐在陪床上,埋着头不吱声。
“小雨啊,我看那个小郑不错,这在医院的这两天,忙前忙后,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溢出点笑容。
小郑?那个小郑?她想了半天,可能是郑言朗,怎么他陪了自己两天吗?虽然有些感动,但是他不去上班没事吗?赵世民对他可是虎视眈眈,他那么单纯,再不努力,就要被赵世民比下去了。
还在替他担忧,外婆喜悦的声音传来:“小郑,你来啦,快坐,儿子,给小郑让个位置。”
宋雨夜抬头,郑言朗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拎着一些水果。见外婆和周世仁也在,乖巧的叫了声“外婆”、“舅舅”。
“你怎么来了?”宋雨夜明知故问。
郑言朗将水果放在床头,笑着说道:“我每天都在好吧。”
“谁要你在了。”她噘着嘴说道。
“你这孩子,小郑陪着你,你还不乐意,我看着孩子挺好,你都快三十了,还想挑个啥样的,今年不结婚过年就不要回家了。”外婆看郑言朗是一百个满意,小伙子长得俊俏,个子高高大大的,对外孙女也上心,这样的男孩子外孙女交给他也放心,就是有一点,这孩子太瘦,“小郑啊,饭要多吃点,男孩子太瘦不好,要壮实点。”外婆操碎了心。
郑言朗羞涩的点点头。
“哎呀,外婆你操那心干嘛,他就是看着瘦,脱了衣服挺壮实的。”宋雨夜说完发现哪里不对,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郑言朗扭过头,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看她在自家人面前不打自招。
老人年纪大了,有些传统,听着话音,外孙女这是还没结婚就跟人家睡一起了,老脸一红,叮嘱宋雨夜好好休息,让儿子送自己回家。
“周世仁你跟外婆打个车吧,别带她挤地铁了。”宋雨夜叮嘱。
周世仁得意地晃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炫耀自己有车。那车钥匙有点眼熟。
待他们出门,宋雨夜立刻盘问:“你把车给他了?”
郑言朗给她削了个苹果送到嘴边,随口说道:“嗯,那辆车被肖敬轩开过了,我不喜欢开二手车。”
宋雨夜一怔,接过苹果,小声问道:“你就这么不喜欢二手的东西啊?”
郑言朗没明白她的意思,随口接道:“嗯,我喜欢新的东西。”
宋雨夜面色沉了沉,不在说话,手中的苹果也没了滋味,被放在一边。
郑言朗以为她又不舒服了,问她,她也不说话,默默地躺着。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他搂住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困了,想睡觉了,你回去上班吧。”她的语气冰冷,如冬日的寒风一眼刺骨。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这样了?一个女人在他眼里比一个集团还难搞定,他根本摸不清她的心思,阴晴不定。郑言朗有些黯然神伤。
病房外响起敲门声,郑言朗情绪不佳,喊了声“进”。
以为进来的是护士或是医生。蒋沈满脸堆笑的带着宋雨夜的法务助理古玉清进来。郑言朗也在蒋沈有些意外,之前听说赵世民跟宋雨夜有些暧昧,现在看来郑言朗也被拿下了,这两兄弟的口味一致啊,有点意思。
古玉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郑言朗有些意外,幽深的眸中透出一丝光彩。
“小郑总,也是来看宋律师的?”都是千年的狐狸,索性一起玩聊斋,蒋沈故意装作不知情。
郑言朗点点头,刚要开口,宋雨夜说道:“小郑总就是顺路来看看我,该走了。”
郑言朗身子僵了僵,眉头拧紧,除了她没人敢这样对他,语气不悦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宋律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蒋沈将他送到病房门口,古玉清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送走郑言朗,蒋沈将一张支票递给她,肖敬轩官司的尾款。她苦笑一声接过,这两百万看似拿的容易,内心背负着良心的谴责。
宋雨夜这一场官司打得很漂亮,死刑打成无罪释放,迅速在业内打响了知名度,很多富豪点名要她打官司。
“我累了,想休息几天,回去再说吧。”她很不舒服,良心备受折磨,闭上眼都是那个怀孕女人像自己索命的样子,有时还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
她不知道肖敬轩会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这样,梦见浑身是血的女人牵着浑身是血的婴儿掐住她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
蒋沈嘱咐她好好休息,不急着上班,简单的工作古玉清也可以帮着处理。说道古玉清,俩人看了一眼,VIP病房再大,也不至于大到藏个人也看不见。
郑言朗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对着那个女人能这么窝囊,被她拿捏得死死地,一点脾气也不敢跟她发,让他走他就得走,要不是蒋沈在,估计还真要像小奶狗一样“汪汪”叫两声。
按了一下钥匙的解锁键,银灰色的宾利车灯闪了一下,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小郑总。”
身后传来悦耳的女声。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眉头微皱,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认识?”
“小郑总您好,我是宋律师的法务助理古玉清,上次吃饭咱们见过的,我喝得有点多,您让人送我回去的。”古玉清泉水似的一双眸子注视着他,又说道:“一直没有机会遇到您,今天有机会想跟您说声谢谢。”
郑言朗沉思片刻,好象有这么回事,十分冷淡的说了句:“不客气。”这个女孩当时是宋雨夜带过来,他才会帮着解围。
修长的腿迈进车里,不在看女孩一眼,扬长而去。
古玉清失落的低着头,叹了口气,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看上自己这只丑小鸭,不过他跟宋律师很熟,跟着宋律师应该就能经常看见他。
宋雨夜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阮贝瑶说她就是心里压力比较大。叮嘱她昧良心的钱少挣。
“你们医院有没有需要救助或者没钱看病的病人,帮个忙,把这笔钱捐了。”她将两张支票拍在阮贝瑶面前。
阮贝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两百万,都捐了?”
宋雨夜点点头,这钱她拿着实在不安心,捐出来,心里也许会好过点。特意叮嘱阮贝瑶不要留下姓名,她不想被推上风口浪尖。
休息了今天,她还是回去上班了,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为了碎银几两,她也不例外,还要生活。
办公桌上突如其来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成功引起了她的主意,一抬头遇上肖敬轩那张冷峻带着邪气的面容。
她身子本能的后退,带血的女人和浑身是血的婴儿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耳朵突然只听到传真机刺耳的声音。
“宋律师,你不舒服?”肖敬轩伸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她惊慌失措的甩开,
那双白净的大手在她眼中就好像沾满了鲜血,诡异的恐怖,她的瞳孔放大,身体快要窒息,双腿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宋律师,你怎么了?”古玉清跑进来扶起她。
她双手抱头,将头埋在膝盖里。
“我什么也没做,就送了束花给她,她就这样了,我先走了。”外面的同事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肖敬轩结结巴巴的解释,他只是想来感谢一下她,顺便挖一下墙角,这么能狡辩的律师还是如果为他所用,那以后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她在法庭上的陈述,差点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跟那女的好过,自己没有奸杀那个孕妇,自己是无辜的。没想到她看见自己这么大反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古玉清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几口,情绪平复了一点,扭头又看到桌上的玫瑰花,闭上眼让保洁进来把花收了,里里外外的将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喷了消毒水。又觉得保洁打扫的不干净,戴上手套自己里里外外脱了三遍,生怕沾染一点跟肖敬轩有关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