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路易接到了球队的电话,新赛季的准备工作即将开始,要他尽快回队。
这不是路易可以控制的事情,他必须服从安排。
因此,他当天就告知了洛林他即将回到美国的消息。
洛林已经知道他所从事的工作,尽管她对NBA的了解仅限于前些年一个黑人在场上把一个白人的脑浆打出来——没办法,这是1983年以前,NBA唯一能登上《新闻24小时》的事情。
这天晚上,洛林说她的家里没有人,而她不巧将钥匙弄丢了,所以她可能需要在路易的酒店房间里借宿一晚上。
路易心有灵犀地接纳了她,并且没有自作聪明地帮她再开一个房间。
洛林就像五十年代电视秀里面的海难幸存者一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爬上路易的床,硬说自己冷,后来就再没离开过。
路易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与心跳。
“我们会再见吗?”洛林问。
路易轻声说:“只要你想见我,只要我想见你,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路易对待这段感情是认真的,他并不想回到波士顿以后就把意大利的事情放下。
洛林能说流利的英语,那她便能在英语国家上学。
如果她考不上意大利的学校,他完全可以在美国为她争取到这个机会。
他没有将他的想法说出来,毕竟时机不合适。
离开之前,路易把他在波士顿的住址,他家里的电话,他老家的电话和住址,给他的办公室发传真的方式...所有当代可以联系上他的方法,都告诉了洛林。
他唯恐洛林找不到他。
离别前,洛林流着眼泪紧紧地抱住路易,如果不是怕延误航班,她怕是能一直抱下去。
“司法考试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想办法的。”路易摸着洛林的脸,“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除了意大利国内的学校,你还有很多的选择。”
洛林问:“你是指美国的学校吗?”
“玛莲娜,你果然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路易的奉承让洛林很是得意。
她红着眼自得地笑道:“当然,我本来就很聪明。”
“再见,玛莲娜。”路易走了几步,心里还有句话,他又回头,“我从转身的第一秒就开始想你了,ti amo,ti voglio bene(意语)。”
路易和洛林从相识相知再到确定关系,并没有经过任何告白。
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
这算是路易对那道程序的补充。
洛林看上去说不出是困惑还是欢喜,不过她一言未发。片刻之后,路易离开了。
用意语说爱她的那一刻,路易其实并未太深刻地感受到他所想表达的那种爱意。毕竟是一句现学现卖的外语,他有点担心自己把发音搞错了,不然洛林的反应应该更大一些。
路易无比渴望看见洛林的回应,但可能是他的意语太不标准,她看见洛林又是欢喜又是不确定的困惑。
有时候,我们会言过其实。有时候,我们会说一些不是那么真实的话,暗自希望说出来后即会成真。这一次,路易感觉不一样,因为从他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疯狂地想念洛林。
离开美国两个月,这里没有其他的变化。
NBA还是一副随时要嗝屁的样子。
路易怎么都想不到,凯尔特人居然还能保持上赛季的阵容。
阿奇博尔德还没被交易。
这很大程度是因为六月到八月那段空窗期带来的影响。
当时各队达成一致,不进行任何操作,要不是76人破坏规矩,管理层的停摆可能会持续更长时间。
但从八月到九月,凯尔特人有一个月的时间处理阿奇博尔德,却都没能成功。
原因在于奥尔巴赫不愿意轻易把两年前曾恢复到全明星水准的阿奇博尔德送人。
上赛季证明,1980-81的阿奇博尔德,只是回光返照,他很快就回到刚来到凯尔特人的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麦卡杜的交易让奥尔巴赫尝到太多的甜头,他想要再来一次,却没有球队肯为了阿奇博尔德交出未来的首轮。
因此,阿奇博尔德还在队里。
凯尔特人的账面阵容看起来仍然很豪华。
季前赛训练营里,路易惊奇地发现丹尼·安吉的身体强壮了一些。
原来冲击禁区,不是被人放倒,就是打铁,现在却能进行高质量的对抗后把球放进。
而且,他的中远投也有了一些起色。
桑普森过去一年进展不大,原本路易是想专门发展他的潜力,但他屡屡被菲奇外派,奥尔巴赫为了不让路易到处乱逛,就将他调到办公室来帮忙。
桑普森在一群他不信任的助教手下打了艰难的一年。
虽然有路易给他的集锦录像带学习卡位技巧,他也认真地学了,但没有路易现场指正,队里也没其他人会告诉他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他近一年的进步并不大。
上赛季的失败让菲奇认识到路易的能力。
也许他没有四位来自大学的助理教练有更多的专业知识,但他对比赛的局势,对手攻防漏洞的嗅觉,分外敏锐。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因此,菲奇想吃一口回头草,他找到路易,希望新赛季他能参与到球队攻防体系的建设。
菲奇认为,这对他和路易都是一个机会。
路易需要实践来检验他的战术,而他需要用路易的战术来打破死气沉沉的局面。
路易果断地拒绝了他:“我们队里有这么多深耕于大学篮球的专业教练,如果他们解决不了问题的话,我怎么解决的了呢?”
菲奇失望不已:“路,你我曾有过成功的合作,这种羁绊是其他几位教练所没有的。”
路易不禁想笑,原来他还记得他们曾一起夺冠。
“可是我们总得向前看啊,比尔,我很欣赏你渴望进步的作风,你在夺冠之后并没有原地踏步,而是请来了四位比我专业的多的助理教练,这让我也受益匪浅。”
路易要让菲奇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不能继续合作,因为是他破坏了合作的关系,
换位思考,他可以理解菲奇的所作所为;
本位思考,我可超耐磨的吧。
凯尔特人的季前赛训练营阴气沉沉,球队内部似乎无法将所有人的天赋都整合到一起。
训练营之外,联盟为强制推出工资帽而向主持罗伯特森案的法官金曼·布鲁斯特(Kingman Brewster)提出咨询。
他们想知道,如果联盟强制推出工资帽,是否违反了罗伯特森案结束后所达成的和解协议。
布鲁斯特给出的答案很有意思。
他说联盟提出工资帽来限制薪水这件事,本身就违反了相关法规,但如果老板们只是提这么一嘴,肯定就不违反了,因为充其量它只是一个建议。
一旦它被实施了,它就是违规的,何况还是强制实施。
这给了球员公会强有力的保证。
但同时,也给了老板们一个可能性。
虽然工资帽是违规的,但如果球员们不反对,不提出诉讼,则可以正常实施这项体系。
问题就是如何让球员同意工资帽。
这在当时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球员不会接受工资帽。
各地的训练营正在紧张地进行中,联盟和球员公会再次进行赛季前的谈判会议。
这场被全程记录下来的会议,气氛很紧张。
双方没有什么客套话。弗莱舍要求NBA取消工资帽的提案。联盟的谈判代表斯特恩拒绝了这一提议,并敦促球员公会认真考虑此事。
弗赖斯强硬地表明立场:“球员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薪水调节方案。”
斯特恩知道,必须让球员们知道联盟当下的处境,弗莱舍也表示愿意改善联盟的经济情况,但他需要知道细节。而斯特恩只是重申,有2/3的球队在赔钱。
弗莱舍将斯特恩的说辞,比喻成“狼来了”的故事。
斯特恩很愤怒,便让弗莱舍拿出个章程来,他倒想知道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改善联盟在经济上面临的难题。
弗莱舍的提议简单粗暴:“找到更有钱的老板,让他们更专业的经营。”
而以NBA当下的处境,根本不会有其他的有钱老板会对投资NBA球队有兴趣。
双方都死死地站在自己的牛角尖里,不出来。
这场剑拔弩张的会议没有取得任何共识就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