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唯有孤独永恒
凯尔特人突然打疯了，下手比主力阵容还要重。
兰比尔站内线延续恶人本色，而桑普森则打得像是个拥有攻坚能力的阿德托昆博，突投结合，好似七尺四的小前锋。
半节时间，现场的达拉斯人叫不出声来了。
49比30
19分的差距，逼得迪克·莫塔再叫暂停。
他发现凯尔特人并不是一支依赖天赋打球的球队。
因为现在这套阵容虽然还有桑普森这种可怕的天赋怪，可是，他们的核心和次核心——伯德和托马斯——都不在。
令全联盟胆寒的底角神射手约翰·朗也在休息，就靠桑普森和兰比尔，带着第二阵，居然玩起了一星三射一突。
桑普森自由地主宰比赛。
小牛的防守套路已经见底，他们不仅限制不住伯德，也限制不住桑普森，如果没有现场球迷给力，以及托马斯心魔发作，能不能限制住他也得两说。
“既然防不住，我们就拼进攻！”莫塔疯狂地说，“外线三角站位，无论谁拿到球，第一目标就是突破，突破，分球，突破，再分球！有机会果断出手！抓住他们每一次进攻不进的机会推反击，要创造更多的轮转进攻！”
由于小牛善于投篮，所以今天凯尔特人的防守主要靠偏人盯人，口袋阵并不怎么用。
因此，突分这一块，并不能完全起到效果。
莫塔要做的是拉扯防线，但这很考验球员的个人能力。
如今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办法，要避免被凯尔特人屠杀，只能选择以毒攻毒。
即便不能缩小差距，也要防止凯尔特人快速地拉开分差。他可没忘记路易开场前说什么，要赢40分。
真被他赢了40分，莫塔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干下去。
“第二阵容打得不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路易继续搞他们心态。“但和主力球员比还差一点。”
卡尔不服气地说：“我们可是扩大领先优势了。”
“别浪费我宝贵的暂停时间，MLC。”路易说。
明明他自己就在浪费时间说废话...
“你们的表现已经足够出色，接下来的位置调整和个人表现无关，纯粹是按照轮换时间来的。”路易喊出了伯德和约翰·朗，“你们换下拉尔夫和MLC。”
换下桑普森是因为他连续打了很长时间，必须要休息了。
换下卡尔，则因他在场上很聒噪，而且喜欢插嘴打断路易施法。这个习惯是要不得的。
“教练，为什么不换我上场？”路易听见托马斯的声音，“我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
“你...？”路易从上到下认真地看了看托马斯，对方站姿如军人，气场强大，招牌的蜜糖假笑回来了——这与他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可是他都安排好了，怎能朝令夕改呢？
“你准备好了吗？”路易问。
托马斯说：“我准备好了。”
“可是你表态得太晚了，而且杰拉德的状态不错，所以你需要再等等。”路易的笑容从不甜蜜，但绝不虚伪，恰如此刻，“你知道我不喜欢第一节的你，所以你最好不要经常将那种状态表现在我面前，你现在看起来不错，尤其是你脸上的笑容，假得让我想把你的脸撕烂，但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是的，教练。”
路易丝毫不怀疑他现在是托马斯最讨厌的人。
但托马斯同时也知道，他不能违逆路易。
某种程度上，路易骂人比菲奇更过火。
菲奇每次都花85%的力气骂人，措辞还没路易那么粗鄙。
而路易，他只要抓住你的错误，就会拿出100%的能量来喷人，从错误本身，到肉体，到精神，从批评到辱骂，样样都全。
就算他的话是那么难听，被骂的人也难以反驳，因为的确是错了。
同时，这是路易建立起权威的一大例证。
如果是一个没有威望的教练，他手下的球员是无法忍受被他这么喷的。
伯德回到球场以后，好似要证明他比桑普森更强一样，以更具统治力的方式，在两分钟内，把分差变成25分。
小牛的暂停布置也被路易发现了。
选择不断的突分拉扯防线制造空间，是因为他们投不进三分球而为之的下策。
真正有特点的，是马克·阿吉雷和罗兰多·布莱克曼的追身球。
尤其是阿吉雷，此人今晚被凯尔特人防守体系限制住了。一个能突能投的小前锋，按理说是凯尔特人最不善于防守的类型。
但莫塔的体系圈住了他身体，给他带来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一些。
如今莫塔要他们多打追身，他们的理解是，和凯尔特人这种顶尖的进攻强队打，哪来那么多防守篮板打追身呢？
如果凯尔特人愿意的话，他们连防守篮板都保护不下来。
所以，阿吉雷首先做出的变通就是，“管他是反击还是阵地战，追身不就是图个出其不意吗？那反击打追身，还是阵地战冷不丁的出手，不都能达到追身的效果吗”？
对这种具有举一反三能力的球员，应该表扬。
莫塔一开始是生气的，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因为他发现暂停结束后，小牛没拿到一个防守篮板。
凯尔特人的阵地战进攻全部打进了，无解的伯德不留活路。
反倒是凯尔特人借着小牛几次投篮失手打出了追身球。
所以阿吉雷突然拔起来扔三分，当他开始大胆去尝试此前场均只投0.7球，中0.2球的三分的时候，莫塔以脏话和怒容表示理解。
重要的是，阿吉雷投进了。
他带动了布莱克曼，小牛由此便有两位球星打起了不分阵地战和反击战的追身进攻的球星。
追身投篮对现代球迷而言并不新鲜。
勇士的追身三分改变了篮球比赛，而勇士之前，喜欢投追身的还有纳什的太阳队和尼尔森的小牛队和癫疯时期的白巧克力。
至于当代，追身球之王是西部的掘金。
小牛突然打这种不习惯的套路，只能靠球星发挥个人能力。
这种套路不具备稳定性，完全是富贵险中求。
可是人家富贵险中求是打算干一票就算了，他们却每个回合都这么搞。
那还叫富贵险中求吗？
不是找死？
因此路易面带笑容地看着伯德带第二阵把分差拉开到34分，上半场结束前一分钟，象征性地换上伊赛亚·托马斯。
“你先别笑，我丑话说前面，如果你在未来的一分钟内做出任何让我，或者让鲁迪，让大红，让场下任何一个人眉头紧锁的决定。”路易笑容可掬地威胁道，“你就给我滚进更衣室别再回来了，懂吗？”
托马斯虚伪地笑应道：“懂了，路教练。”
现场的球迷还是攻击他，布拉德·戴维斯那傻帽白人依旧会说那些恼人的话语刺激托马斯。
可是这一回，托马斯比路易想象中要平静。
他坐了很长时间，看见队友在他缺席的情况下打得一个比一个好，估计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难为他还能笑得那么贱，路易得为此人道个服字。
托马斯显然不希望因为他的归来，破坏球队原有的默契。
所以他把球交给伯德，老老实实地站到边上。
伯德只是拿球站原地不动就吸引来两人包夹，随后把球传给兰比尔。
兰比尔再笨拙地回给托马斯。
托马斯背传，底角，约翰·朗一记三分，完美的“L”战术。
“唰！”
死寂的客场让路易满足地拍了下考恩斯的屁股：“看这战术多丝滑啊！”
“你对我的屁股尊重一点！”考恩斯怒道，“这是拱过无数传奇的屁股！”
路易看了下比分，一不小心，双方的差距来到37分。
小牛想压节奏，他们不想半场落后40分。
这也是迪克·莫塔不能接受的。
他们没想到，路易直接站场边吼道：“谁拿下球权，我以私人的名义给他3000美元的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莽夫。
路易万万没想到伯德这个该死的乡巴佬为了3000美元能把对方放倒，给自己找了个犯规。
被放倒的小牛球员当场和伯德起了冲突。
兰比尔刚想过去花式劝架，就被裁判给分开了。
“拉里，为了这点钱至于吗？把人家搞伤了你的良心过得去？”路易问。
伯德冷笑一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最后都会归罪到你身上，谁让你用钱来引诱我们？”
这是年薪60万美元的人说的话？为3000美元把人放倒？
路易多少低估了伯德的道德下限，他把人放倒，一方面是暴力抢球无果，另一方便也是故意让对方死球。
他把对方请进了考场，给对方摆了一道曾在2019年令无数中国球迷心碎的世界性难题。
边线球！
到底有多少个中国球迷看见这三个字就会想起周奇那潇洒的身手？
那一幕，路易永生难忘，对他来说，周奇对于他的意义，就像他在1980年说服桑普森参加选秀一样。他把周奇“骗”来了新疆，可是周奇的发展并没有像他当初说得那么好。
那个边线球就如同周奇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的缩影，你有多渴望他凭借那一身亚洲篮坛二十年一遇的天赋成就辉煌，便有多为那颗没有送到赵睿怀里的边线球而失落。
它象征着一个国家的篮球梦的破碎。
看见小牛准备发边线球，路易的神思恍惚间回到穿越前，他突然发现，可能这就是伯德的阴谋。
而后，对此无所察觉的小牛队，发出了个比琦技有过之无不及的烂球。
“啪！”
伯德抢断！
路易看见了莫塔抓狂的样子，他的思绪，从前世的2019年，回到今世的1984年，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就像《百年孤独》里的那句话，过去的都是假的。无论是多么刺骨的过去，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伯德运球到前场，现在他不是路易口中的乡巴佬。
“嘿，怎么没人防我？”伯德看向迪克·莫塔。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牛队有三个人冲到他的面前。
然后他贴着对方的防守强行扔出一记不讲理的三分。
“唰！”
拉里传奇桀骜地坐在地上，目空一切地说：“连我都不防，也难怪你们会落后4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