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飞起一串串水珠,岛上的古柳下,楚霄霆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淋淋地,连衣服也没换便用长柳枝当鞭子习起武来。身旁一个芒草篓里,赫然是几条花斑长尾鱼在扑扑楞楞地乱动。
掠影不在,他也不知自己的功法退步了多少。
“皇兄的鞭子可真是灵活!”一旁的霏宁把自己的长宫纱提起来,免得沾到地上的泥土,看着篓里的鱼想逗弄着。
突然,那鱼狠狠一扑棱——“啊,皇兄救我……”几滴水花四溅,嘣在霏宁脸上,吓得她一下嚷叫起来。
楚霄霆转过身来看她这模样,恶作剧似地把鞭子上的水洒到她身上:“没多大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啧啧。”
他揉揉眉头,觉得皇妹那娇生惯养的脾气是越来越和他格格不入了。一会儿害怕林子太深,嫌泥巴脏,一会儿又说累。
多久没带她玩了?虽是她性子活泼和他有几分相似,而年龄渐长后,她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而他和掠影又亲近,这个妹妹也就经常不在身旁了。
“哎,宁儿还吃不吃鱼了。”楚霄霆蹲下看她,把一条活鱼抓在手中,那鱼扑棱得厉害,差点滑脱了他的手。
“啊,不吃了不吃了,”霏宁见状没了胃口, 撅起嘴把衣裳拉得更高了:“这地方一点不好玩,我站得也累了。” ”
她哪知道活鱼竟是这样腥……从小她只见御膳房里做出的成品,而她还挑食,只吃的惯宫人熬制的鱼胶羹。
“好好好,”拉长了尾音,保持了宠爱妹妹的习惯,楚霄霆心里还是无趣得很:“我带你去船上。”
水光荡漾,小船离了岸上几步,霏宁皱眉用帕子叠了堪堪坐上去。
一撑杆,楚霄霆将船一下子划出去很远——“哎你慢点!”
“真是看不出来,皇兄的划船技术比那师傅都好。”
日头渐渐大了,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听着霏宁泠泠碎碎地抱怨,楚霄霆勾唇不耐地嗤笑:“你看看你这娇气地,才又坐过几回船啊。”
船慢慢滑向了湖心深处。
在湖水心的清波里荡漾,楚霄霆近日被课业压得有些混沌的脑子放松了些许。
皇妹清脆的声音响着,这个场景……
湖心……
涟,漪,台。
撑杆的手不由得停了。
莫名其妙地,向来爱玩的他却觉得那里竟是一块不能碰,不能想的地方。
那日。
湖心。
白色的石台……
一切,突然都像是那天的雨一般模糊了。他只记得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是有雾,受惊小鹿般地看向他。
楚霄霆摇摇头,把这些莫名的感觉清了出去,他可是皇子,哪个地方他不能去?
那个奇怪的女孩……
他本就那天想一探究竟的,可是……
“师傅,我想要给你谈个条件。”
育松堂。
沉香淡淡地燃着。
看着师傅慢慢品茗的悠闲样子,掠影咬牙躬身抱拳,终于开了口:“关于作为楚霄……七皇子的贴身影卫的时间。”
“哦?”安峻荣挑眉,只是慢慢拿起桌上的剪刀,将沉香的残屑剪去了一节:“可是目前你的棋,连一个门生都赢不过,你觉得,你能和我谈什么条件?”
掠影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段时间,那些门生教的他是新棋法,而乱了神的他并未用心修习。
自入了师门,棋是他们重要的评判规矩之一,甚至计入每次护卫轮班的综合素质评判。
“师傅,那我提出每半月比赛一次,以决定下月的特殊排班。”
“你定规矩么?”安峻荣慢慢停了手。
“三轮两胜,若是这一套新棋法,我赢过门生,下月除了分队排班,我要求特殊排班。”
他当然知道师傅已经将舒影派去了楚霄霆那,但是他自是不甘愿就这么轻易被人随便安排。
“哈哈哈哈哈,”安峻荣看了他半晌,突然笑起来,貌似开怀:“你还是颇能坚持自己的主见的。”
良久,安峻荣摆摆手:“允了,下次,那个门生再报备给我你不用心,这个机会你也没有了。”
“徒儿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