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调虎离山

目录:霓裳之恋| 作者:李幼谦| 类别:其他类型

    焦安子当然以闺蜜的马首是瞻:“我不帮你谁帮你?最近都来陪你,和你一起干活。悠悠,你应该在门口贴个告示:‘闲杂人员,禁止入内’。”

    说着,嘴巴朝罗墨努了一下。

    刘苏悠悠也有点烦了,正好把饭吃完,说出去洗个脸,然后就进了卫生间,把门关起来,给司文打个电话:“司文,帮我一把,想办法,把罗墨弄走。”    那边还觉得奇怪:“悠悠,你说的是我们总副总经理?他怎么跟你在一起了?”

    “我母亲过世,他帮我料理,现在,我不想要他帮忙了。”

    听不出刘苏悠悠的悲伤,他还是充满同情:“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对我说呢?我们好歹也是同事啊?我来给你跑腿吧?方方面面的关系我也熟悉。”

    刘苏悠悠就说:“事情也跑得差不多了,我自己能完成。赶快,把他支走。”

    “领导关心你还不好吗?为什么要他走?”    “你是知道的,我们都在赶做短裤,他在这里影响工作,不说了——”不能在卫生间等太长的时间,刘苏悠悠关机走出来。

    走到桌子边儿,刚刚舀了半碗西红柿鸡蛋汤,手机的铃声就响起来了,几个人同时摸自己的口袋。最后,罗墨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拿起来接听,是司文的声音:“罗副总经理,你在哪里?我有一份材料,需要你签字。”

    罗墨一块鸭子还没有啃完,也只有放下来说:“我在外面有事,明天我上班去看吧。”

    手机那边的声音很焦急:“哦,这份材料是要送到报社去的,他们等着排版呢。”

    “什么材料?迟一天报道也可以呀,要不然,让总经理签字吧。”    “那就要下个礼拜才能刊登,时间来不及了,因为服装的季节性特别强,而且在您分管的范围内,是有关服装商场的报道。”

    “曹经理怎么没给我说呢?”他还是不愿意动窝。

    那边,司文加强了语气:“是有关刘苏悠悠时装柜台的报道,她设计了一系列的五彩缤纷的短裤,要推向市场,必须要广告助力,时间耽误不起呀。”

    罗墨老大不情愿,尽管这里有两个电灯泡,张大雷马上就要上班去了,形成不了威胁。就是这个胖姑娘讨厌,嘴巴就像刀子一样,骂人都不带脏字儿,有点儿难对付。但是听她话里的意思,还要赖在这里不走,晚上都要陪着她睡,自己在这里与悠悠都讲不上话。好事不在忙中取,把刘苏悠悠的事情办好了,获得她的心就容易了。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争取一个姑娘芳心最有利的时机。

    “好吧,我还有一点事要办理,三点以前我回公司去。”    “报社那边等不及了——”

    领导讲话就是干脆,司文还要强调,罗墨已经关了手机。跟着放了饭碗,对刘苏悠悠说:“家里就让你的朋友收拾吧,我们还要去派出所呢。”

    从头到尾,悠悠领导都没有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却俨然像这家的男主人,居然还要发号施令。焦安子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把饭碗一推,嘟着嘴说:“这又不是你公司,我又不是你下手,凭什么指挥我?依着清明打柳枝,这么早就要把悠悠带走,忙着救火去呀!”

    “没有顺路的公交车,我要带着悠悠骑自行车去。”在女毒舌面前,罗墨语言只有正常发挥了。

    “我不要你带我,穿过小巷子去也不远,只是现在不想走,我头昏,想睡个午觉再去。”刘苏悠悠一边说一边进了卧室,跟着就把门关起来了。    “你睡半小时吧,我等你。”罗墨不知趣的说。

    刘苏悠悠前面说的是真话,后面是托词。母亲的遗嘱还没有消化,丧事的办理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也应该照着母亲说的去做。中午带他回家,一方面是他的坚持,另一方面,昨天他的陪伴,今天他的辛劳,吃个便饭也理所当然。至于跑派出所消户口的事,自己完全能够办理。不愿意麻烦他人,不愿意和他招摇过市。司文按照自己的要求打来电话,罗墨虽然不知是计谋,还是不想马上走,只有自己拖延时间了。

    他们在说话的当儿,张大雷不声不响收拾了餐桌,洗了碗,只说了一声:“我上班去了。”一溜烟跑出了房门。

    焦安子看出了悠悠的缓兵之计,好整以暇地看着罗墨,正在想主意,打算用什么办法把他轰出去,又有手机的彩铃声。她马上发现,声音来自对方:“领导同志,单位又来电话催你回去了。”

    果然是自己的,罗墨掏出手机来,以为是司文的,拉长的面孔充满不耐烦的神情:“我不是说了嘛,三点以前我就赶回去。”

    但是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还有几分矫揉造作:“我的罗副总经理,怎么两天都见不到你人呢?你跑到哪去了?我有事情要请示哦……”

    他当然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一肚子不高兴写在脸上,也不理睬焦安子,只是冲着卧室的门说:“悠悠,单位有事,明天上午陪你去派出所,我先回去了。”

    焦安子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副总经理远去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卧室的门开了,刘苏悠悠走出来,鞋子都没有脱,哪里有睡觉的样子。

    “谢天谢地,终于送走瘟神。”焦安子抚额庆幸,这才坐到桌子边舒了一口气,“过去只听你说,你们副总经理毒舌,没有想到他还腹黑,这样的极品男人,你还真想嫁给他?”

    “那是我妈的遗愿,我不能这么快就否决吧。”刘苏悠悠走出来,把桌子又抹了一遍,打开一个编织袋,掏出那一些彩色的布块,一边往桌子上铺,一边说:“别在这里空口白话,我们边干边说。赶紧把裤子裁剪出来,一点钟我们出发,陪我到派出所去办事。”

    “他叫什么名字?”

    “呵呵,罗墨。他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都端着架子没问。”

    “这个名字倒是很诗意,为什么人这么梗?真要成就姻缘,你将来的日子不是白开水一样没滋味么?”

    刘苏悠悠还没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气来,本来不想说这个问题,只是催着闺蜜干活。

    “不要回避矛盾,不对我说,你还对谁说呀?”焦安子也动手了,但是,一肚子的谜团不解开,就变成死疙瘩了。

    “一辈子还长远得很,母亲刚刚咽气,家里的债务还没有还,每个月的租赁费、积压商品的回笼款,像两座大山一样押在我头上,哪里有时间,去想什么恋爱婚姻家庭?”

    “但是,我看这个姓罗的盯住你了,就想趁人之危,一举拿下你。你就是老虎窝里的小兔子,怎么能跑的掉?”焦安子拿剪刀的手迟钝了,“阿姨那么漂亮,那么聪明,怎么在选女婿上面怎么这么没眼光呢?”

    “她不就见了一面么?在她的眼中,这个人军人出身、读过军事院校、父母都是国家干部,本人又是机关领导,对我那么好,对她那么关心……这样的人,值得托付女儿的终身了。什么情调,什么感情,什么共同语言,那都是我们这代人的想法,代沟就在于此吧。”刘苏悠悠口一张,手一双,一边说一边裁剪,两条裤片已经出来了,催着焦安子赶紧动手,跟着就说:“母命不可违,她是担心走了之后,我孤苦伶仃没有依靠,可怜天下母亲心,我没有理由责怪她。”

    “可是,谈对象起码要心心相印,双方要有感情吧,如果没有爱,即使组织了家庭,那也像沙滩上的鱼,连相濡以沫也做不到,必将焦渴而死。”

    “看小说看多了吧,你看看中国家庭,十之八九,不都是凑合着过日子。”刘苏悠悠顺便劝说一下好友,“你也不要犯糊涂,就是要结婚,也要选爱你的,而不是你爱他的。”

    “这个姓罗的爱你吗?”

    “考验考验他吧,来日方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反正,答应处朋友,也没答应一定要嫁给他。不过,我发现爱他的大有其人。”刘苏悠悠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女人,靠高跟鞋才能趾高气扬的经理。

    焦安子马上想起来了:“即使他爱你,你也是值得爱的美女,爱你的大概不止一个两个吧,还有那个望着你微笑的小帅哥,现在是大帅哥了吧,还在那遥远的地方等着你?”

    这说的是邱海明吧,当初在大学的课堂里,就这个闺蜜抖出了她的照片,轰动一时,把那些追求者都吓跑了,四年大学这才平安无事。忙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也没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好友。这个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这才把两人的事情说出来。

    “呀,言情小说里的情节,怎么发生在你们身上?他可是天下最痴情的情郎吧,照片里那么帅气冲天,实际上还有好家庭,好工作,好模样,好人品,四好青年,模范对象,有他足矣,你为什么还要趋炎附势?”

    当初,和邱海明高中同学的那些事儿,在照片曝光之后,已经老老实实向闺蜜汇报过了,现在,见她恨铁不成钢,怀疑自己眼睛瞎了一样,刘苏悠悠苦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但是说实话,我对这个医生也没有爱情,哪怕是青梅竹马,没有那份感情也勉强不来。感情,应该是是相互的,他只有付出,我没有包容,常此以往,这段关系终究会走到尽头。”

    焦安子放下剪刀,死死地看着闺蜜,差点没吐出二两鲜血出来:“你这个家伙,简直不可理喻,难道被猪油蒙蔽了心?这么好的对象都看不上,不比你那个领导强多了吗?”

    好朋友的谴责并没有伤她的心,刘苏悠悠的神情仿佛经历了百年沧桑,苦笑一下说:“不要只看表面,一方付出还需要另一方接受,再说了,感情的培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管怎么说,要建立在有共同语言的基础上吧。共同语言呢,需要建立在志同道合方面。我和医生谈什么呢?母亲一走了,连谈病情都没必要了。你想一想,以后相处的日子,他给我谈什么胃癌肠癌胰腺癌,我和他谈面料款式T型台,那不都等于鸡和鸭讲,唯一的共同语言,就只有油盐柴米酱醋茶,庸长岁月全变成了一地鸡毛。”

    “照你这么说,只有同一个行业的人才能成为夫妻哦。”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可能是母亲的潜移默化吧,现在,我就爱上了服装,母亲的另一个遗愿,就是让我成为服装设计师,美化自己,美化他人,我的爱情就要与我的事业捆绑,希望我的另一半对我的事业有支持。”

    “你不是说,要嫁给爱你的人吗?既然你那个高中同学爱你,坚持了六年,千万里追寻着来,你怎么忍心将他拒之门外?”

    “如果爱我的都要许嫁,把我大卸八块也不够分啊。”

    “你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看见都爆胎,追求者都排到香榭丽大街去了。”焦安子有些嫉妒,也知道刘苏悠悠人品好,模样俊,又能干,多少人望得脖子酸。如果不是因为那张照片,大学里都不得安生。想想还是可惜,“但是这个医生不同,我觉得,各方面都与你相配,何况六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你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你就是他心上的朱砂痣,这样的人,你还看不上吗?”

    刘苏悠悠说:“我们可能没有缘分吧,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相识,又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重逢,你如果是我,你会在母亲生命垂危的时候,还有心思谈恋爱吗?”

    “可是,你母亲现在不已经走了吗?”

    “更不行了,我对他说过,如果把我母亲治好了,我就和他谈恋爱。可是母亲没有治好,反而死了。”

    “你母亲既然留下遗书,又不是他致死的,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