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陌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秦强眼睛。
他心里泛起一阵冷笑,随后又道:“獓狠这个东西不多见,听说还被列为保护妖兽,冒着生命危险是应该的,可人命也不轻啊,对于亲人来说,一尸两命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阴影,多的话我不说了,我相信你能听懂…”
耿陌的脸色也渐渐黑下来,心里火气翻涌,他已经通过秦强的隐蔽手势,知道暗指的是谁。
“当然,我的条件很简单,”秦强语气一顿,突然高喊道:“你给我跪下!”
“哗啦啦…”下面顿时哗然一片,听不懂秦强云里雾绕的在说什么。
只是,他们看向耿陌,那犊子的身影似乎不如之前那般坚定,面色忽青忽黑,好似心里在剧烈挣扎着。
曾经为了一只毫不相干的怀孕獓狠,能扫了神仙的兴致,能冒着生命危险保它安全。
那么现在面对有些交情的,怀了林冲孩子的彭丽……
耿陌,该怎么抉择?!
…… ……
看秦强,背手而立挺起胸膛,大有一副横刀立马架势,脸上横肉丛生,少了几分小人的戚戚焉,多了几分枭雄的豪迈。
秦老板心里清楚,只要那双膝一弯砸在地面之上,那个犊子的人设顿时崩塌,辛辛苦苦树立起的威望也会随之分崩瓦解。
在很久之前他就对杨韬说过:耿陌那人我了解,别看他跟林冲分开了,可一旦后者有危险,他会第一时间出现,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身形绷直如青松,目光如炬,耿陌他已经吃定。
反观耿陌,身体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双拳时而紧握,时而放松,额头上的汗水刷刷往下流。
房下的群众,几百双眼睛都盯在那犊子身上,看到他的模样心也跟着悬起来,虽说听不懂秦强说的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秦强微微一笑,扭头瞥了眼林冲,他心里觉得耿陌正在考虑事情的真假,所以不介意进一步刺激,开口道:“冲子,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咱们在医署看到谁你还记得吧?”
“啊…”林冲一愣,被秦哥这么一问,有些懵了。
秦强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回答出来,说的一切就是在耿陌心中加码而已。
转头催促道:“我就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跪不跪,你自己选择!”
声若洪钟道:“三…”
耿陌听见这话,嘴唇张开,像是鼻子呼吸进去的氧气已经不能支撑他大脑运转,下面的群众这一瞬间也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我秦强向来的原则就是以德服人,矿区拆迁合理合法,更符合官策,任何阻挡拆迁的人都是反动分子,都是对立阶级,必须打倒!”
秦强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双眼死死的耿陌,声音从最终喷薄而出的喊道:“二!”
听到这声,耿陌的身影突然晃了下,看上去像是要跪下,人群中顿时出惊呼,瞪大眼睛不想错过任何细微动作。
他们不知道那道身影现在承受的是什么,却希望他能抗住压力,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都捂住嘴巴,害怕自己真的叫出声来,破坏了气氛。
“小人、恩人、贵人、畜生!……我秦强活了半辈子,别人用在我身上的修饰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认准的事就会做下去,耿陌,我今天问你,是跪还是不跪?!”
他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人心里慌,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又道:“一!”
“呼…”耿陌突然长处一口气,脸上都换成释然的表情,仿若身处幻境,周围老少妇孺的眼神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胳膊没有精气神的向下耷拉着。
“跪在我脚下!”秦强看他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抬手指着自己脚下。
“踏…”耿陌神情有些悲哀的向前走一步,已经在在乎这是不是公众场合。
“踏…!”
他又向前一步,想到人生终究有很多抉择的时候。
林冲的话粗鄙,却也有道理:屎难吃,但一旦到了必须得吃下去的时候,千万别犹豫,越慢越难。
林冲看他过来,没有多少即将报仇的快感,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有事儿自己不知道?
“踏…!”
耿陌又上前一步,但他突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站在那娘么院里的李利琴。
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天边夕阳的红光照在她脸上,多了些娇羞抚媚的味道。
这个女人仍旧没有半点担忧的表情,她与那目光四目相对,即使全天下都在揣测房顶上的爷么是不是要跪的时候,她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笑着:耿陌?他是不会跪下的!
秦强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心里想着,他跪下之后,待到身败名裂之时,自己肯定要腾出手来。看看利姐到底哪里利了???
正当秦老板心里幻想着。
“刷…!”耿陌猛然回头。
这眼神让秦强突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等开口就听到……
“给我跪下吧…不跪下,你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嘭…!”
耿陌话音刚落,迅向前两步,秦强见状瞳孔陡然放大,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感觉如一辆重车撞到自己肚子上,疼痛的感觉已经微乎其微,直觉得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并且逐渐上升,不对,是自己在下降!
难道这犊子不顾彭丽的死活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这个念头在秦强脑中一闪而归,随之而来的就是屁股一阵**。
围观的群众都不由睁大眼睛……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爽!
或许他们早就看不惯秦强颐指气使的作风?!
第二个念头是难道他疯了,把这个人从房上踹下去,是可能出大事的!
第三个想法是:这一蹄子力量太强…!
“轰…!”
就看秦强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落到那秋千之上,只是绳子的承受能力着实禁不住他一百多斤的烂肉。
他先是飞到上面,随后绳子崩开,又直挺挺的坐到地上,如同孩子,两腿伸直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