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身形彪悍、一头小辫子、面容粗豪的革鲁萨,就冲上了城头。
“卫仲道,你先前占了晋阳,我家大单于仁慈,不跟你一般见识。”
“不想你却蹬鼻子上脸,又来马邑找死,真是欺人太甚,当我乌桓男儿真怕了你不成?”
卫仲道神情蔑视的,看了眼城头。
“卫某就是欺你太甚,怎么样?”
“你应该就是革鲁萨吧,你若不服,尽管出城厮杀,这些废话,就没必要说了。”
看着城下黑乎乎、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敌军,革鲁萨心中,多少也有些发憷。
毕竟城里只有四万人,卫仲道大军号称八万,出城,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些。
他昏黄的眼珠,狠命的转了转,随即冷笑道。
“姓卫的,我家大单于说了,深更半夜,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想骗我军出城,那你是做梦,不过你要想攻城,本将军到可以陪你玩玩。”
革鲁萨摇头晃脑的指了指脚下的城楼。
“卫仲道,你现在确实兵多将广,但这马邑城何等坚实,你也看见了。”
“不怕死的尽管来,本将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手段,能从我四万大军手中,夺下马邑。”
说罢,他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怎么奴顿单于出兵没几天,卫仲道就来了,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卫仲道也没客气,他朝身后一挥手。
“投石车、掷火器,上!”
白起早准备妥了,他长刀一招。
“放。”
轰——
上千只装满火油的瓦罐,和硕大的石头,就朝马邑城飞了上去。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无数守城的乌桓兵,不是被大火烧焦,就是被当场炸死。
整个马邑城头,顿时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见状,革鲁萨立时拔出弯刀,高声和骂道。
“该死的,还不还击,等什么呢,放箭。”
只是守军的弓还没拉开,雨点般的大石头,从被投石车送到了他们面前。
咔嚓——
站在革鲁萨身边的一个守军,顿时被一块石头,砸碎了脑袋。
在火光的映衬下,尸体中流出的鲜血,似乎更刺眼了几分。
死了上千人后,趁着城下投石车和掷火器装填的空档,革鲁萨赶紧叫道。
“放箭,给我射死卫仲道,快放箭……”
遮天蔽日的羽箭下,卫仲道却是十分的从容。
“盾牌手上前,举盾,白起,接着轰。”
虽挡箭的盾牌手,被射死了不少,但城头的弓箭手,也被大石头和火油罐子,悉数灭掉。
革鲁萨声音都变了调。
“来人,继续放箭,快。”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卫仲道号称有八万人,还是死死的压住了他们,他为何不爬城?
城上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但城下稳如老狗的卫仲道,还是没有攻城的打算。
正当革鲁萨准备再换一批人手的时候,一个军士突然连滚带爬的冲了上来。
“将军,不好了,卫仲道手下的典韦和那老头子,正在猛攻东门,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整个城里的四万人,都被他带来迎战,东门几乎空置,如何顶得住典韦和老夫子的冲击?
冲天的火光中,革鲁萨一把揪住了那个乌桓兵的脖子。
“你说什么,卫仲道在这边,典韦和那什么老头子,怎么会在东门出现?”
他横眉怒目的样子,就好像又将那军士,生吞活剥了一般。
卫仲道淡笑道。
“革鲁萨,你中卫某的计了?”
中计?
松开那军士的革鲁萨,下意识问道。
“你什么意思?”
卫仲道摇了摇头,不屑的道。
“就你这脑子,都能当上将军,看来你们乌桓,也真蹦跶不了几天了。”
“也罢,既然你想知道,卫某就给你说说。”
“简而言之,卫某今日出现在这,不过是充当疑兵罢了。”
“我料你兵少,知道卫某将大举攻城,必定起全城之兵前来救援,你也确实是怎么做的。”
他有些得意的接着说道。
“只是你不知道,卫某早已将手下兵马,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就是你看见的,还有一部分,就是即将攻破东门的那些人。”
“这就叫声东击西,革鲁萨将军,这回你该明白了吧?”
革鲁萨浑身都开始哆嗦了。
“卫仲道,你……我发誓杀了你。”
卫仲道伸出小拇指,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杀不杀的,以后再说,典韦和老夫子就要打进城了,你不去看看?”
革鲁萨倒是想去看看,但他带人去东门,南门这边,卫仲道势必攻城。
城里那些乌桓贵族,让他们喝酒享乐可以,说到上阵守城打仗,谁是那块料?
话虽如此,但乌桓正统的血脉,却不能就这么断了。
革鲁萨指着方才说话的校尉,低声道。
“你在这坚守,我去请大单于速速转移,等卫仲道破了城,可就来不及了。”
刚在马邑安顿下来的踏顿,又要搬家了。
革鲁萨敢离开没一会儿,东门处的一支火箭,就高高的飞了起来。
卫仲道见状,高声喝道。
“老夫子和典韦的三万人得手了,弟兄们,准备攻城。”
三万?
这两个字,顿时将留守的校尉,给吓了一跳。
这么算来的话,此次卫仲道带来的兵马,足有十多万人,而他们却只有四万人。
这还打个屁?
革鲁萨说是回去报信,说不定这会儿,早跟着大单于一块跑了。
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大单于都溜了,我们还在这给谁卖命。
“弟兄们,卫仲道势大,大伙各自逃命吧。”
说着,他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转头就往城下跑去。
而他手下的军士,更是直接一哄而散,命都要没了,谁他/娘还有心思守城?
卫仲道见状,大手一挥。
“白起,撞开城门,这回断不能再让踏顿跑了。”
轰——
随着冲车的不断撞击,一刻钟后,两个巴掌后的马邑城门,轰然洞开。
卫仲道长枪一指。
“杀进去,活捉踏顿,杀!”
进了城之后,他带人还没冲出去多远,老夫子就纵马迎面而来。
“主公,踏顿的临时王庭在这边,跟我来。”
跟上老夫子的脚步后,卫仲道才问道。
“典韦呢?”
老夫子转头一笑。
“他带人先去抓捕踏顿了,老夫过来给主公引路,说不定此时已经有结果了。”
双管齐下!
卫仲道嗯了一声。
“好,速去与典韦汇合。”
越往城里走,地上的尸体就越多,尸体基本个个脑袋开花,一看就是老夫子的手笔。
老夫子笑得十分和善,就好像动手的,并不是他。
“刚才来的路上,无意中碰上的,我看这些家伙留着也没啥用,就都给杀了。”
对此,卫仲道也没多说什么?
马邑是座大城,比晋阳还大不少,卫仲道策马跑了将近一刻钟,这才看见了远处的衙门。
而他到了衙门口时,拎着铁戟、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典韦,也黑脸走了出来。
卫仲道赶紧问道。
“踏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