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瞪得老大,口中喃喃,不能置信。
忽然从敌人口中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霎时间,我只感到一阵窒息,眼前天旋地转。本以为我一直成谜的身世会隐藏什么惊人秘密,可原来我的出身,一点也不复杂。
眼花缭乱间,我看到,另一个『我』脸上满是得意耻笑的神色。
“很意想不到吧?满以为自己堂堂撒旦,身份尊贵无比,其实也不过是从试管中培植出来的东西。”
撒旦教主看着呆若木鸡的我,嘲笑道:“灵魂转世之说,虚无飘渺,我和你虽为二人,但严格来说,我们根本就是撒旦本身,也不是什么灵魂一分为二。”
“可是,正因为我们是两个人,所以一直以来,你才会这般着意要把我除掉,”我稍微平伏混乱的心神,瞪着和我拥有同一副脸孔的他,沉声问道:“因为『地狱之皇』,这世界只能存在一个。”
“不错。”撒旦教主忽然开怀大笑道:“可是观察了一段时间,我发觉你这废物实在太过窝囊了,所以我也不急于把你杀死。”
“嘿,那可真是感激不尽。”我哼了一声,瞪着他冷冷的道:“但今天你手下留情,将来必会后悔!”
撒旦教主对我的挑衅,没有回应,只微笑不语。
本来我对撒旦教主的敌意什浓,但不知为何,现在得知他和我同是撒旦的复制人,更拥有和我差不多的样貌,不但仇恨稍减,而内心深处,竟隐隐约约,产生一种亲切感。
我知道这会让我陷入致命的危险,所以念头甫一浮现,便竭力压下不去想。
正当我感到思绪纷乱时,拉哈伯的声音,忽然在厅室响起:“复制撒旦,这是谁的主意?”
“是我。”
回答的人,是萨麦尔。
拉哈伯转过身子,满脸疑惑的看着萨麦尔,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萨麦尔只轻轻的哼了一声,抑首看天,连正眼也没有看着拉哈伯。
撒旦是萨麦尔所杀死的,现在他却把撒旦复制了。
虽然我没有遗留撒旦生前的记忆,但萨麦尔在制造这些复制人时,难保不会把撒旦对他的恨意也一并遗传下去。
萨麦尔此举虽然说得上是养虎为患,可是他却好像有恃无恐的,而撒旦教主也对他服从得很。
这一来我不得不加倍留意,因为萨麦尔说不定藏有什么手段,能控制撒旦教主,那么同为撒旦复制人的我,便很有可能也受制于他。
拉哈伯看见萨麦尔久未回答,便冷冷的笑问:“不愿回答?”
“拉哈伯啊,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萨麦尔澄蓝的双眼睥睨着拉哈伯,眼神冰冷如剑,“只有比我强的人问我,我才会回答,其他人的问题嘛,就要看看我心情了。”
“不,这次不一样!”
拉哈伯还未回应,塞伯拉斯已然行动,大手一挥,八十一节鞭绕了一圈,缩合成棍,鞭头对准萨麦尔的太阳穴不动。
“你一定要回答这问题。说,你为什么要复制撒旦?”塞伯拉斯一双虎目瞪着萨麦尔,怒火似欲从中喷射出来。
“塞伯拉斯啊,你不过是撒旦脚边的一条看门狗。”萨麦尔对鞭棍视而不见,眼睛依旧看着前方,“别要化成人形后,就忘了你本来的面目只是一头畜牲啊!”
萨麦尔辱言一出,塞伯拉斯的黑色僧袍忽然鼓胀不已,却是杀气从体内翻腾出来,盈满衣间。
但是萨麦尔也不让塞伯拉斯分毫,塞伯拉斯杀气甫现的刹那间,萨麦尔周身立时充满腾腾杀气,朝塞伯拉斯将涌过去。
霎时间,室中的空气仿佛被抽掉许多,教人感到有点儿呼吸困难。
杀气虽然无形,可是僧服长袍,一黑一白皆无风乱动不已,足见二人战况激烈非常。
两人把杀气慢慢增强加剧,合起来的澎湃气势,让众人感到身上好像负背了无数重物,举步为艰。再斗一会,蕴酿在他俩附近的杀气越来越重,较接近他们的玻璃管子已开始出现龟裂。
蓝水自裂缝中流射出来,可是当水柱快要溅射到他们身上时,便会立时被杀气催散成无数水珠。
我注意到,一直站在他们身旁的拉哈伯神色如常,碧油油的猫眼由始终都瞪着萨麦尔不放,仿佛这股滔天杀气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而过,并没有添加他丝毫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