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武孤菱虽有兴趣听李缙说说自己的方法,却并没有对其抱有太大希望。她并不认为没有接触过政事的李缙,能说出什么好主意来。无非也就是凭着自己皇帝的身份,大展龙威呵斥群臣之类的方法。
况且,自己心中早有规划,只是尚需几天时间布置一下,故而她下午才会在宣政殿中和那些臣公说把和亲之议,放到朔日的朝参上公议。
但这也不妨碍她来观赏李缙的闹剧,更不代表她就不能把李缙当枪使。
可看着武孤菱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戏弄,李缙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还真就不吧自己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户口本上谁才是户主!
“朕倒是有三策可充实国库!”
这倒是让武孤菱更觉得好笑了,她本以为李缙能有一个馊主意就不错了,现在竟然还有三个。
“这第一策,可由朝廷组织以捐纳国家之名,依价授七品以下散官。且凡因捐纳得官者,皆不可加授职官,不可享朝廷俸禄。只得官名,不得官体。”
“这第二策,也可由朝廷组织,发售国债。就是由朝廷出具文书向百姓借债,所借银钱,由朝廷分以年限加以利息,逐期偿还。以此可减轻收支压力。”
“这第三策,亦可由朝廷出面出售彩票,也就是一种印着票号的凭票。此凭票可售出的凭票的比例,分设数量不等的头奖,次奖,末奖。购买者可以凭着朝廷每期公布出来的票号来兑奖。兑出奖项后,剩余的钱款都可以充入国库。而且出售此类凭票的权利还要牢牢的把控在朝廷手里,民间不得效仿!”
李缙的这三个计策,那可不是空口无凭的。第一策这捐纳之说。
早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就有出现“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这是在说因为蝗灾,百姓只要捐纳粮食千石就可以得授爵位。
就算是到了现代社会,在号称“日不落”的大嘤帝国里也还有一门很红火的生意。民众可以花钱买到一个爵位头衔,只不过这种买来的爵位并不是那种由皇家认可而授予的荣誉爵位,更多的是类似一种土地所有权的凭证。娱乐性质偏多。
李缙也在自己的言语中强调了,这些因此得官的人,是绝对不能进入朝堂为官的。就是纯粹的卖个名头,
至于国债和彩票,更是广为现代人所熟知的的东西。
言毕,看着武孤菱皱眉沉思的样子,李缙心情大好。“怎么样?让你来戏弄朕,还不是被朕的一席话个给唬住了。”
武孤菱确实是在思索。
在听完李缙说完第一策的时候,武孤菱还在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李缙说的办法还真是离谱到天上去了。什么捐纳国家,分明就是在卖官,这种自毁国本的方法,李缙也能说出来。
可等到李缙说出第二策之后,武孤菱倒是开始深思起来了,国债吗?确实,要是能以朝廷的名义,向百姓借贷,也能凑集到不少钱款。重要的是,国债发行之后,买入国债的人就相当于把自己和国家绑在了一起。利益共同之下,若是操持得当,说不定真的可以缓解目前国库空虚所带来的压力。
至于第三策也被武孤菱给否决了,这种和蒙彩基本无异的手段,是要把朝廷当作赌坊吗!
“陛下所说的国债,不知有何要处?”武孤菱虚心问道。
这倒是有些让李缙有些没反应过来,因为自家皇后刚刚还在一脸轻笑的戏弄自己,他本来还想卖卖关子的,可武孤菱怎么一下就变作一副的好好学生的模样了。
“这国债也没什么紧要的地方,借债嘛,最终要的无非就是两个字,信用。朝廷若是要发行国债,则一定要让百姓相信,朝廷不会失信于民。而且在利率方面,也可以略高一点。”
“可就算是朝廷公告文书,百姓们恐怕是也不愿意购买国债。”
“这也好办,那就把一开始发放国债的对象,定在那些有实力的富商上,因为他们有钱,朝廷可以许诺給这些富商一些有期限的好处,来吸引他们购买。等这些富商都买入了,朝廷就可以用他们做宣传。”
“而且朝中还要新设一个衙门,专用于监管国债购买者的身份,明令禁止交易国债,来防止国债大量的聚拢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看着李缙侃侃而谈,武孤菱又多问了一句。
“若是让陛下来选,陛下会选择这三策中的那一策呢?”
“当然是彩票了。这彩票操行起来可比国债容易多了,因为有奖金其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利诱性,你想,花几个铜板买上一张彩票,说不定就能中得百两银钱。在低成本和高回报的利诱下,很少有人不会心动的。朝廷因此能收入的银钱绝不在少数。”
“在这样的利诱下,陛下就不怕因此导致赌风盛行?”
“皇后误解了,彩票可不是赌博。朝廷发行彩票,为得是筹集社会资金。只要朝廷把因彩票而收入的资金充入国库用作国家建设,再向百姓公示这笔银钱用在了那里。如此不就行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随着话题的深入,两人也暂时忘却或者说是选择性的忽略了,两人之间的隔阂,打开了话匣子,你问我答,互相讨论。
可这一幕落在随侍武孤菱身边女官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别扭。陛下和娘娘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夫妻间共进晚餐的那种亲昵氛围,反而和娘娘平时在朝堂上,君臣奏对时的样子一般无二。
只可惜这君臣奏对的氛围也并没有维持多久。
随着夜色渐深,武孤菱便起身向李缙行礼告退,毕竟两人之间的诸多隔阂,一时间还未解开。武孤菱自然不会留宿在神龙殿。再说就算是两人有机会同床共枕,李缙那半废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临走前,武孤菱却给李缙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过几日的朝会,陛下可不能称病不去上朝,朝中百官可是许久都没有瞻仰过龙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