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弘新那依旧依旧冷漠的语气,这老者却也从容,不急不缓的带着微微的笑容,对着杨弘新拱手一拜,既不生疏也不亲热的说道:“还请将军不必担忧明日的朝议,我家主人已然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将军必然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大理狱。”
但杨弘新闻言之后,却满不在意的笑了起来,说道:“而今,吴文宣贪墨军饷已成事实。纵使没有你家主人相助,值此关键时刻,朝廷又怎会深究本将罪责。”
杨弘新这番话并非妄言,就现下的情况而言,朝廷虽然会对自己加以处罚,却绝对不会深究自己的罪责的,毕竟,在大军出征的前一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对军心而言可谓是灾难性的动摇。此刻若是再以重罚,惩处一位统御半卫兵马的大将,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见杨弘新的态度,仍旧毫无改变,老者这才满意一笑,不错,打自己从府上出来之时,就得了吩咐,见到杨弘新之后,还需试探一番,判断其是否可用。现在看来,这杨弘新不算太笨,对于眼下的局势还算有个认知。
“我家主人自知,将军必然能安然无恙的度过此关。不过,将军在奏折中说提及的另一件事,我家主人却是想为将军出上几分力气。”老者的语气虽平缓沉稳,却暗含着几分鼓动。
另一边的杨弘新听到这话,毫无表情的脸上虽只泛起了一丝细微的起伏,但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请罪奏折中所书写的请求的!!
按照陛下的意思,那两封奏折上面,除了陈述吴文宣贪墨军饷,引起哗变,被自己先斩后奏的“事实”之外。还附带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主动”奏请朝廷准允自己亲率麾下的兵卒,随着大军一同进驻河东平叛,理由倒也简单,将功折罪。
可这两封奏折,一份保管在许为先那里,另一封则是在自己和齐王长史一起出营前去向齐王解释的时候,亲手交由齐王,请其转递进宫了。保管在许为先那里的那一封奏折,被其贴身携带,应该没有机会被那些人探查到,看来问题出在被齐王转递进宫里的那一封奏折上了。
理清了情况的杨弘新,暗道了一声不妙。对于今晚的局面,陛下虽对自己有所交代,但,眼下的局面,却是陛下和自己都未预想到的。
老者见杨弘新的表情虽有松动,却没有开口回话,还以为杨弘新是在不满自己这边贸然探查其奏折的行为,便继续说道:“无意冒犯将军,之所以命人查阅那封奏折,本是为了更好的知晓情况,来帮助将军脱困。”
“哼!!”杨弘新冷哼了一声。
“我家主人说了,只要将军有所需要,绝不推辞。故而才差遣在下前来,所以,将军有何需要,还请告知在下,待在下回去之后,立刻为将军操办。”
听着老者那诚恳的语气,杨弘新不敢放松丝毫警惕,阴谋之所以称为阴谋,那是因为在阴谋暴露出来之前,总会有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好处,挡在前面。只有这样,才能靠着那光亮无比的好处,映射出一片供人藏身的阴影处。
现在,这个好处就摆在杨弘新面前,而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