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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奕珵没有否认,下巴抵着宣云锦的肩膀:“你是第一个……”
宣云锦正在欣赏画中的桃花,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我画的第一个人,以前学习只是分开练习了一下,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画过谁,只不过,以前倒是没觉得眼睛有多难。”章奕珵觉得还是自己练习得少了。
宣云锦轻笑,难怪会觉得章奕珵对于桃花的风景各方面都把握得更好更流畅。
事实证明并非没有道理,不过,章奕珵显然也很怀念桃花村在那个家,这样的背景可不就是院子的一角?
桃花村真的很喜欢种桃树,除了开花的时候特别漂亮以外,桃子也长得非常不错。
或许是桃花村的土壤很适合种那个品种的桃树,所以每年的桃子个头大,果汁丰润,味道鲜美。
这让宣云锦不怎么喜欢吃桃的人都很怀念。
以前,没有宣云锦给村民的发财路子,桃子也算村民的一种额外收入了。
只可惜地处偏远,市场太多,就算味道好也卖不起太高的价,其中的价格差都被商人赚去了。
村民并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有一点额外收入补贴家用就很高兴,哪里会去追根究底?
所以,宣云锦和章奕珵新建的房屋附近,在村长和村民的建议下,也大多都种了桃树。
只可惜种好了就只看到一茬茂盛的桃花,树苗都还不算长大,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都成为秃枝了吧?
真是难为章奕珵将背景画得这么满树盛开,茂盛完美,完全就是记忆和想象组合出来的。
“你觉得还满意吗?”章奕珵很想得到宣云锦的认同。
宣云锦点了点头,眼神落在画中人儿身上,有些感慨:“我怎么不知道我其实长得这么美?是你眼里看到的还是你心里就这么认为的?”
画中的少女恬静又安详,只是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嘴角跟着一弯,好像一起看到了她做的美梦,想要她就这么继续续的美好下去……
宣云锦觉得,就算有盛装打扮的效果,也因为章奕珵主观的美化。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所以乍一看见这幅画,她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就是自己。
“无论是在我眼里还是在我心里,你都比这个还美,画技疏浅,并不足你几分……”章奕珵有些遗憾,如果他的画技真的练得高超,也不用拿闭眼的神态来投机取消了。
宣云锦笑了笑,就觉得章奕珵是在甜言蜜语,并没有把这话当真。
她没有见过这世界的画到底如何,好像也分为很多流派。
至少她觉得章奕珵已经非常厉害了,无限趋近于真实,像照片,这等手艺现代也没几个人有。
当然,现代社会形态不一样,也没多少人是真的在练画了,而且华夏传统的水墨和彩绘已经快没有生存余地了。
就宣云锦所知,华夏文化其实也不少彩画的。
只不过社会地位天差地别,水墨画在古代被认为更类似书法而不是画,俗称文人水墨画,意境为先。
所以地位十分高,而真正的其他的画都是画匠的作品,直接成为士农工商里面手工艺的一种,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文人技艺比起来,自然成了上不得台面的。
本来就不受重视,那些画艺还被近代的西洋画冲击得七零八落就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了。
唯有水墨画的意境的确是很高很独特,才算苟延喘喘的存下来,让华夏子孙都以为,只有水墨画才是华夏文化的代表。
宣云锦前世的家族历史对这些记载得很清楚,嗤之以鼻,却无力改变。
结果彩绘上面一系列的手法和线条等等,在官方学校学习都成了别人家的,别国的代表,焉能知道华夏古代没有更早拥有?
想了想,宣云锦觉得这世界在这方面似乎有些许不同,便琢磨了一下问道:“书生不都喜欢画水墨画吗?”
突然想起,容相那张姬蓉的话也是彩色的,活灵活现。
章奕珵伸手将画收起,妥善的保管下来,明明只是拿去裱成画卷都差点遗失,可不能再出什么茬子了。
“你是这么觉得的吗?”章奕珵已经习惯了宣云锦的常识缺乏,很耐心的给她解释:“你不觉得水墨画只需要墨汁就可以了,所以这很方面吗?”
宣云锦挑眉:“你不要告诉我,这种彩色的画要用的颜料多,准备起来麻烦,所以说很少有人喜欢画这种风格?”
那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水墨画和彩绘是融合了,希望传承到未来不会像她前世哪般悲催,技艺近乎绝迹。
不说其他人了,就连宣云锦这个有传承家族的人,都没几个真正能画国画的,最终需要的时候还不是去学了素描?
光是想想都悲哀,所谓的画技,真的已经失传了。
“的确是准备起来很麻烦,可有人还是喜欢画有色彩的,水墨的意境风格,并非人人都能欣赏理解,还能画出来的。”章奕珵不知道宣云锦因为一幅画想得太多:“相比之下,一般人都更喜欢有色彩,宫里那些画师可很少画水墨。”
宣云锦听着有点晕,果然是行行出状元,她怎么忘了,宫里还有画师呢!
只不过,皇宫的画师,地位可不高。
跟什么舞姬,乐师是同等的,在许多高贵人眼里那算得上是贱业了,甚至不如得宠的宫女太监,纯粹供人取乐,还能随意打杀,然后就感觉人生没有更多的意义……
“总的来说,谁胜谁劣,没有比较的余地,端看个人喜好问题。”章奕珵总结了一句,倒是至理。
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比较的意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夜深人静,宣云锦和章奕珵好不容易歇下了,没有暖手暖脚的东西,宣云锦手脚冰凉,还真有点睡不着。
章奕珵忍不住有些懊恼,当时走得太匆忙,他都忘记这事儿了,抱着人想要给宣云锦更多的温暖,却好似抱着一块柔软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