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瑾家门前,小小带着一篮子点心,正在敲门。
沈流和小武同时都来了。
九命则去了府城,想多打听些虎山村的消息。 他们的排外程度太严重了,如果一开始就这样,大不了蓝粒粒换到其他村子去住。
选这里不过是因为这里距离大山最近,而且他们认识瞿瑾。
结果自从知道他们要住到村里,瞿瑾就再也没出现过。
一个乡野大夫,小武原本是看不上眼的,既然人家不愿意搭理他们,他们也不会上赶着攀交情。
以他的意思,这事不然就请知府出面。 不过小小坚持要先过来一趟,于是他也跟了过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小武说:
“他是不愿意见我们吧?不然怎么敲了这么久的门都没人应。”
小小不确定的说道:
“可能是没在家?”
沈流连忙插话,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肯定有人。”
小武咽下同样的话,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还没走。
话说发现里面有人有什么好得意的,都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小小继续敲门,半响后,旁边院子的栅栏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粗布却很干净利落的中年妇人从里面警惕的探出半个身子, “你们找谁?”
小小觉得这位妇人虽然同样穿着补丁衣服,但是发髻搭理的很是整齐,透过木栅栏的院墙,可以看到干干净净的院子,印象立刻好了不少,说道:
“大娘,你好,瞿大夫和五福不在家吗?我给五福带了些吃的。”
她说着指了指已经跑到沈流手里的篮子。
妇人这才从门里走出来,她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朝里面喊道: “五福,开门,是张大婶。”
话音刚落,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五福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跑了出来。
小小叫道:
“好啊!我敲了半天门,结果你就躲在门后看热闹,亏我还给你带了那么多好吃的。”
五福一脸委屈,
“师父不让开门。”
旁边的妇人看出他们确实认识五福,连忙补充道:
“瞿大夫前几天去山里采药了,托我照看五福,估计是他嘱咐过除了我不准给别人开门。”
小小他们本来是想和瞿瑾打听些村里的事,结果人家不在,就五福这个小傻子,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位张大婶又如此警惕,估计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小小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她和五福好歹差不多大,所以问道:
“那五福一个人住不安全吧,吃饭怎么解决,要不我把他带走吧?”
张大婶虽然不常出门,但是村里新来的那户人家早就传遍了,这三人一看就是走路过来的,肯定离得不远。
不过受人之托,再加上五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随便交给别人,于是说:
“不用了,我每顿饭都会给他送过来,瞿大夫采药的时候都是我照看五福,就不麻烦你们了。走,五福,我带你去洗把脸。”
她说着就想把五福拉走,似乎生怕被人拐走。
五福舔了舔嘴唇,
“我的点心。”
小小看出这个大娘不像那些庄稼汉一家敌视他们,就是警惕的过了头。
只好将篮子从沈流手里拿过来,递给五福,
“五福,我和主子的家就在那边,你顺着这条路过去,看到一片山头就是,要是有事就过去找我,知道了吗?”
五福接过篮子,打开盖在上面的绸布,五颜六色的点心瞬间映入眼帘,他伸出脏乎乎的手抓起一块点心就放到嘴里。
哎——
小小阻拦不及,叹了口气,又和张大婶说道:
“大娘,里面的点心都是我自己做的,也不能久放,您也尝尝,五福就拜托您多费心了。”
张大婶很是拘束,那块绸布虽然面积不大,却得上百文,果然是有钱人家,于是她更加紧张了,闻言不住点头,
“应当的,应当的。”
小小一行三人空手而归,赔了一篮子点心,结果什么消息都没问出来。
沈流偷偷摸了摸怀里的几块糕点,忍不住说道:
“小小,你怎么对那个傻子那么好?”
小小瞪了他一眼,
“我对谁好要你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拿了里面的点心,真是……”
咽下那句狗改不了吃屎的话,小小继续往前走。
沈流怔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他第一次发现偷盗会让自己觉得可耻。
以前他甚至为此觉得骄傲,这是他谋生的手段,他用这种方法为家人报了仇,还帮助了有困难的人,也养活了许多和他一样无依无靠的人。
小武回头看了看面露恍惚的沈流,又看了看前面大步流星的小小,纠结为什么他要管这档子事。
要是火火在身边,他光是伺候小主子就能忙得团团转,才不会有机会遇到这样尴尬的场面。
沈流等人的消息前两天就从暗桩送了出来,除了那个武功高强的花农具体身份不明,只知道是从江湖上隐退的,其他几个人的过往都很好打听。
沈流的消息也在其中,原本家里条件不错,家里有上千亩的良田,父亲虽然是个地主,收的租子却不高,一直醉心求学,虽然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可惜就是这让一家温饱富足的东西,引起了歹人的注意。
盐商郑有金和前任知府勾结,将他父亲下了大狱,使计夺了地契,他母亲惊怒交加,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了。
他父亲出狱后,想要上京去告御状,结果还没出扬州城,就被人害死了。
沈流命大,躲过一劫,被花店的那些人救了。
几年之后,学会了一身偷盗的本领。
不过,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所以在查抄了前任知府贪墨的土地后,户籍上显示这家人都已去世,所以才售卖出去。
蓝粒粒手里大部分的田地都是这种情况。
像沈流这种,还是有迹可循的,有的根本找不到丝毫线索,只能成了笔糊涂账。
知道这些内情后,小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蓝粒粒想必早就被他盯上了,提醒她郑有金身份的小乞丐,还有那本账册,都是沈流刻意为之。
一开始是为了试探蓝粒粒背后之人是否惹得起郑有金。
随后发现郑有金就此消失,连知府都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是个能管的了知府的大人物。
至于他们收到账本后,会不会和知府同流合污?
在经历过刺杀后,这种可能性降为零。
事情也正如沈流所设想的那样,前任知府被快刀斩乱麻的抓了起来。
小武不得不承认,以16岁的年纪,能想出这样借刀杀人的主意,还成功了,可以算得上是有勇有谋。
至于因此得罪了蓝粒粒、睿王爷以及蔡公公一行人,到底值不值得,想必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