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到一个田庄,吴永达都会清查账目,他管理的田庄几个大汉则散开查看田庄管理,佃户等的各种情况。
因为有了新的租赁规则,吴永达每次都讲的嗓子冒烟,才能让佃户们明白究竟多么有利可图。
其实每个农户一听就开始心动,每亩地每年净得到45斤粮食,其中有15斤精米,除此之外,还能再得到一成的粮食,按照以往收成来算,又是十几斤。 这样算下来,每年大约能得到七十多斤粮食,就算年头不好,他们也肯定能拿到60斤粮食。
很简单的道理,种的好就能得到更多的粮食,谁会不尽心呢?
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会更加努力。
除此之外,有人说出了自己的小妙招,难道别人不会暗暗记在心里吗?
当然,他们的亩产需要超过从前,至少要达到其他农户种自家田地的水平,因为他们已经从佃户变成了长工。 有了本质区别。
他们可以像客栈酒楼的伙计那样,每个月都能得到一定数量的粮食。
这是最大的不同,如果他们做的不好,一样会被掌柜的开除。
相比于其他只能靠天吃饭的农户,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如果有人想要偷懒,只想不出力混到最基本的粮食工资,那更是不可能。其他人都在努力,产量这东西做不得假的。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并且,蓝粒粒养在田庄的那些人如今都有了各自的职责,每旬该轮到谁去视察田地都有详细安排。
如果在他们管理期间,田地长势变差,自然要负责,其他人也会有连带责任。
在瞿瑾的帮助下,每个田庄都变成了一个公司分部,而吴永达所在的地方就是总部,他算是古代版的总裁。
至于蓝粒粒,则是独资的董事长。
此外,就连瞿瑾都没有发现,这一举措无形中让佃户们形成一个集体,互相进步,不像以前那样敝帚自珍。 因为他们有了共同想要超越的对象,那就是普通农户。
亩产超过他们的话,还能得到奖金。
在此基础上,收成最好的前三位还能得到额外奖金,粮食银两任选。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一家人不愁吃喝,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蓝粒粒开出的条件正好迎合了他们的心理。 唯一担心的就是地主说话不算话,等到真正发粮时,每月会被克扣掉许多。
像是每年收税的时候,明明是5斤粮食,收税官非说是3斤,他们有什么办法?
不过,今年的税收延迟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要是能不收就好了。
不只这些农户在等,蓝粒粒也在等,扬州知府等各地官员都在等。
朝廷下发了新的政令,只说今年税收与往年不同,让他们暂等。
京城,御书房内,颜朔将一本账册递给走过来的太监。
皇帝接过来立刻开始翻看,在看到最后的数额后,不禁喊了声“痛快”。
颜朔满头黑线的提醒,
“舅舅,商人也是您治下的子民,不是您的敌人!”
皇帝把账册合上,哼了一声,
“想想他们造就了多少贪官,我就心气不顺,终于也能光明正大的剥削他们一次了,我能不高兴吗?真想看看那些贪官的嘴脸,往年都是他们收税,现在,嘴边的鸭子飞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颜朔好心指了指桌案上的折子,
“比往常多了一倍的折子,已经能告诉您他们有多愤怒了!”
皇帝苦下脸,
“大侄儿啊~”
“咳咳——咳咳——”
皇帝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来装病这招,
“我就应该把你调进中书省,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帮我看折子了,你瞧瞧,”
他随手翻看一个,
“这种引经据典痛斥新政的,说白了就是在喊穷,有必要拿给我吗?”
颜朔劝慰,
“好在反弹的力度并不大,在京城附近设立的收税官,收税点,运行没有问题,应该可以全国推行了。”
皇帝道:
“毕竟只是是在他们治下增设个官员而已,只是钱财不能像以往经他们的手。谁敢反对,就是不打自招,说明自己以前没少从税收里贪污。”
颜朔点头,
“还是舅舅有先见之明,放出这样的风声,只希望各地的税收官员能够持身以正,在上级面前也能坚定立场,不同流合污,这样,就不需要动用暗处的监察人员了。”
皇帝笑道:
“相互制约这招确实很好,只是如此一来,新建暗桩还需要时间,你的药……”
“舅舅不用担心,侄儿已经许久不曾服药,这不身体依旧康健。”
“你啊——”
一个太监匆匆走进书房,禀告到:
“陛下,睿王爷,长公主临盆了。”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皇帝急道:
“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
颜朔缓了缓神,面色镇定,逐字逐句说道:
“娘怀的双生,很难足月,舅舅,我想——”
皇帝三两步拉住颜朔,
“走走走,一起。”
一旁的太监连忙扯着嗓子喊道:
“备轿——”
皇帝感受到颜朔微微颤抖的手,怒喝,
“备什么轿子,备马!把太医院当值的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