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第一大忌，喝急酒。”
江北霆开始给陈阳上课，没有让他直接喝，而是从闻酒开始。
醇香的酒气渗透进陈阳的鼻腔，撩动着他的鼻毛。
酒精分子像一群小精灵一样，钻进了他的大脑，勾着他的魂儿。
“喝吧。”
“一次一杯。”
陈阳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小的茶杯，一杯约莫半两的样子，觉得还能接受，一口闷了。
入喉，有点辣。
陈阳开口道：
“有菜吗？”
“不能吃菜。”
“为什么？”
“吃了菜又要吐的，而且菜会阻隔酒精和你的身体的融合，你现在就是要以最纯净的姿态接受酒精的浸泡。”
“花生米也行啊...”陈阳叫苦道。
“花生米都不行！你要是实在憋得慌，我可以陪你聊会儿天。”
江北霆说着，开始给自己煮茶。
陈阳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笑道：
“爸，你也喝酒啊，喝什么茶。”
江北霆煮茶的动作很慢，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肝癌。”
空气，瞬间凝重了。
陈阳的手僵在半空，愣愣的看着江北霆。
“多...多久的事情了？晚期了吗？”
江北霆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会好好教导你的，我也很开心，在我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有你陪我。”
但陈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他看着江北霆鬓角的白发：
“不对...现在大家不都是丧尸之体吗？我就从来没见过人生病...”
江北霆颓然的摇着头：
“丧尸之体不是金刚之体。”
“就像你被子弹击中，肌肉会撕裂一样，我酒喝的太多，肝脏也会罢工。”
陈阳讷讷道：
“那...那你到底喝了多少？”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江北霆望着窗外的霏霏细雨。
“我一生爬的有多高，我就喝了多少的酒。”
“喝吧，你才刚刚开始，不要担心。”
说着，他又给陈阳倒了一杯。
这才第三杯，才一两五的量。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北霆肝癌的消息，陈阳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他确实不敢想象，江北霆这种级别的人，在他冲向权力巅峰的那些时刻，他到底参加了多少酒局，又喝了多少酒。
那些级别的酒局，简直就是夺命局。
跟他比起来，自己确实幼稚的跟三岁孩童一样。
他喝完了杯中酒，给自己换了一个大杯子，一两一杯。
“那么，你在地下的研究室，是在研究治疗肝癌的办法吗？”陈阳想当然的问道。
“不是。”江北霆却是摇摇头。
说到实验室，他好像有了一些谈话的兴趣，突然问到陈阳：
“你说，有没有办法把全世界变成一个大天堂市？”
陈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只能摇头道：
“恐怕不能。”
“虽然我很喜欢天堂市这种生活方式，但是我也知道，它是不可能大规模推广的...它实在是太烧钱了。”
江北霆点点头，说到：
“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我最开的设想其实是这样的。
若是把天堂市的市民算成一等人，那么在为天堂市市民服务的人就叫二等人。
而在外界，那些接受天堂市价值观，并且相对有钱有素质的人，叫三等人。
在三等人身边，又依附一群四等人......
总之一层一层依附下去，我一共设计了十八种层次。
这十八种层次的人，虽热生活水平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种向心力，都认同天堂市的价值观，下层的人不能复制天堂市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模仿。”
陈阳干了一杯酒，继续听他说。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错了。
我发现大概在第五层或者第六层的位置，这个价值观的向心力就没了。
当收入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些人就再也不能维持天堂市市民的高素质了。
第六层的人，和后面所有层次的人一样盲目，见到个美女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这样一来，我设计的体系就完全崩塌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只是个例子，并不映射任何现实。
月收入三万的人，他能一定程度达到天堂市市民的道德水平。
但是月入一万的人，他就完全变了，只要稍加诱惑，他们每时每刻都在犯错，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是不合格的。”
陈阳还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他觉得江北霆只是在引出主题。
“我反思了这个体系的问题，最终找出了原因。
那就是六层以后的人，生活水平还是太低了。
想要达到天堂市的道德水平，就必须达到天堂市的生活水平。
你永远不可能要求一个三餐都不能温饱的人，能跟天堂市市民一样的高素质。
但是，天堂市的模式不可能大规模推广。
哪怕我一秒钟能挣五位数，还是只能覆盖寥寥数万人过上这样的生活。
所以这是一个死结。
同样的，我的肝癌也是一个死结。
这世界上有太多问题都是死结了。”
陈阳点点头，不知不觉已经快喝完第一瓶酒了。
这个阶段他是最轻松的，酒精还没有麻痹他的神经，酒劲也没有上来。
他心情愉悦，端着酒杯笑道：
“难不成你又要发起一次战争，推平这个世界？”
江北霆皱眉摇头：
“战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历史早就有了答案。”
“我现在想做的，是重新创造一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