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克瑞斯蒂安的条件,就拿不到光明之泪,而联盟魔域的和谈也会因此彻底破裂,带来不可挽回的战争。
可是答应克瑞斯蒂安的条件,不仅有损美瑞蒂亚魔王的位格和人设,同时还必须去往誓约之地,在灵魂上受到契约约束。而那不知会对时桑本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完全不可预测。
“那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问:“光明之泪我们是一定要拿到的,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岔子!”
“这个誓约会对我有影响吗?我是指,我不是真正的美瑞蒂亚,这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时桑问。
毕竟她不是这个魔王身体的原装的芯子,而那个针对灵魂的誓约不知会指向谁,如果只能指向真正的美瑞蒂亚,那时桑将迎来的就只有不可避免的掉马。
这会是最大的问题。
“应该是不会,灵魂誓约主要是确保立誓人如实的履行契约。至于立誓人的灵魂到底是不是原装的,应该不会管吧?”
系统回答的回答显得不太确定,这让被系统坑惯了,深知它不靠谱的时桑根本不敢相信它的话。
可是时桑同时也不能把克瑞斯蒂安的条件置之不理。
——光明之泪都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事是时桑绝不能让这次的和谈崩盘。
她绝不能让魔域和联盟开战,一旦双方开战,肯定免不了巨大的牺牲,那时时桑的善恶值就真的没救了。更不要说,时桑还已经看过了那个人类彻底灭亡的绝望未来,所以,这次的誓约仪式她不得不去。
看着魔王陛下沉默了这么久没有回话,娜桑霍尔眼一脸自责愧疚,立刻低下头再次道歉:“抱歉,陛下,这实在是太无理了!我这就去拒绝……”
可是魔王陛下却忽然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行了。”
时桑忽然开口打断了娜桑霍尔的话。
她为了保持美瑞蒂亚的高冷人设,在两个下属的注视下露出极度不悦的冰冷笑容。
她翘着腿抱起手臂靠上椅背:“看来罗克韦尔陛下是在怀疑我们的诚意了,那我们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影像里的娜桑霍尔明显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可是,陛下……”
她傲慢的昂起下巴,冷笑着:“不必担心,告诉他们,我答应了。”
在这种关头,越是迟疑只怕越会引起联盟的怀疑。反正她也确实没有违背和平协议发动战争的打算,缓兵之计只是搪塞那些恶魔的说法而已。反正她又不是真的美瑞蒂亚,无论对发动战争还是毁灭世界,都毫无兴趣。
只要那个灵魂誓约不会搞得她掉马甲崩人设,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更不要说,时桑怀疑,克瑞斯蒂安要求她去誓约之地订立誓约,为了确保和平契约能得到遵守倒是其次,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把她调离魔域。那实际上,是某种调虎离山的行为。
在知道暗噬法阵的问题并打算采取措施之时,做出这样的准备是很合情合理并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们并不会知道,美瑞蒂亚这位莫萨尔魔王殿的魔王,并不会成为他们行动中的阻碍。
身为魔王的美瑞蒂亚居然会想要抹去能沟通黑暗魔神的暗噬法阵,那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事情。
而从某个角度来说,要封印暗噬法阵,排除掉魔王美瑞蒂亚这个任务途中的头等威胁,是任何有脑子的生物都必须优先采取的准备行动。
但这实际上本就和时桑及修斯的本来目的意图相符。
时桑和修斯作为黑暗领域的人,对于这来自黑暗魔神的处于更高位格更高权限的力量根本束手无策。正因如此,他们才想要引入光明领域的力量,试图利用联盟来对付暗噬法阵。
唯一出乎他们预料的大概就是,在他们尚未将联盟引入局中之前,克瑞斯蒂安就已经觉察到暗噬法阵的存在,并准备采取措施了。
……
“克瑞斯蒂安陛下是不是疯了?”
骤然得知这样一个消息,被紧急召回王都的图留斯·蒙斯克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作为图留斯家族的重要一员与圣堂武士的骨干,他因此被紧急调度回了王都。可是当他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难免陷入了深深的难以置信中。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克瑞斯蒂安陛下居然会决定邀请魔域的魔王前往瑞坦斯的圣地,而且,还打算和对方订立誓约。最重要的是,那个魔女居然还答应了。
在图留斯看来,这整件事都显得如此荒诞离奇,不可理喻。
光明圣堂在坦桑瑞尔的调查才刚刚有一定的进展,他们刚刚针对赤红色的倒五芒星符号的存在调查出一些成果,得知当地有不少强盗黑帮都会使用这样一个联络符号。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们却被全员紧急召集回王都艾萨菲尔,并让他们负责到时候誓约仪式的安保任务。这简直让图留斯怀疑克瑞斯蒂安陛下已经失去了理智。
图留斯的兄长,埃德蒙顿·蒙斯克已经是光明教会的一位合格的光明主教,听见弟弟这样大胆的质疑,他摇摇头。
“图留斯,注意你的言辞,陛下这么选择,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图留斯顿时沉默下去,眼神微微闪烁着,不再说话。
此时,他们是置身在图留斯家族的豪华洋馆内。埃德蒙顿眼看着自己这个向来性格有些要强和别扭的弟弟沉默下去,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这个。关于你从卡德兰村救回来的那个女孩,她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
此时透过别墅走廊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家里的佣人正推着那个浑身都缠满绷带、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出来晒太阳。
阳光之下,修剪得极其精致的绿茵草坪之上,一条金毛的大狗正在草地上快速奔跑玩闹着,惹来仆从们的围观和一阵阵笑声,是一副格外和谐且充满生机的画面。足以让任何看到它的人不由自主会心一笑。
身为图留斯长兄的埃德蒙顿不由自主微微一笑,而后又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在几年之前某件事后,似乎越长越变得内敛阴郁、心事重重的弟弟,微微叹息。
安明明是被图留斯接回来的,可现在,在这个家里,对待安最疏远戒备的也是图留斯。尽管这一切表现得不算明显,但这瞒不过作为兄长的埃德蒙顿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把那个孩子带回家里来的,但是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受难者,并没有任何受到暗示或污染的迹象。”
听见兄长这样的话,图留斯脸色微变,他动了动唇,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