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塞尔荒原方向望去,联盟在塞尔荒原布下的防线实在是相当引人注目。
泛着柔和白光的半透明防护罩绵延得望不到尽头,仿佛一轮升起的朝阳。那是由光明圣堂最精锐的大魔导师们联合起来构筑而成。
而在半透明防护罩后,身着白色铠甲的圣堂军整齐划一的列着阵,随时准备应对恶魔大军的入侵。 这样由光明能量石所构筑的结界一直以来都是恶魔一族的障碍,庇佑着城市和村庄,让它们无法踏足人类的领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构筑起如此强大的防线,光明联盟的领袖的能力果然惊人。
——只是,没用的。
有了那个东西,那道平时对他们而言宛若天险的阻碍不会发挥任何作用,如同玻璃一样,很容易就能击碎。
但是此刻肯德尼斯手中有着杀手锏,那道结界并没有办法阻拦他。肯德尼斯望着那个看上去坚不可摧、实际上却不会对他造成任何阻碍的防护结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在黑暗魔力构筑的堡垒之内,羊角恶魔肯德尼斯依然是一身考究的绅士西服打扮,看上去格外优雅绅士,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年绅士。 然而只要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位多么凶狠残暴的狡诈嗜杀的恶魔。
他不仅喜好虐杀人类,还喜欢用狡诈的谎言和欺骗让一些人主动踏入深渊,或者用其他一些残酷恶毒的方式去折磨他们的心智与灵魂。
比如,他喜欢当着母亲的面杀死她的孩子,或者反过来;喜欢让恋人彼此选择让谁活下去,然后再并不遵守承诺的把他们全都杀死;
甚至,他经常在捕获的清醒人类身上做一些残忍且不人道的实验,并享受他们的惨叫和哀嚎……
这让他格外臭名昭著,在人类的传闻中是比魔王美瑞蒂亚还要凶残可怕的存在。 此时,这位恶魔正拄着手杖远眺着战线对面瑞坦斯境内那闪耀着圣洁光芒笼罩了整个战场范围的巨大结界,神情显得有些诡异莫测。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另外几名跟他合作的恶魔领主。
“这一天我等得可真久啊……”
他那低缓的声音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美瑞蒂亚,你给我留下的痛苦和耻辱,我可是一直记得呢……”
明明是并不激动强烈的语气,甚至低得几乎听不清,却仿佛总透着无尽的阴冷,仿佛阴影里爬动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肯德尼斯,你到底还在等什么?”乌鸦鬼婆艾萨曼已经等得不耐烦,用沙哑的嗓音催促道。
艾萨曼是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稀疏,眼球突出的肮脏干瘪丑陋老太婆形象,周身都披着黑色的乌鸦羽毛,长着尖锐的利爪。
那对突出的眼珠中眼白的占比尤其得多,令她的形象丑恶又恐怖。
她的声音古怪刺耳,无比阴沉,像是夜晚坟场中夜枭的,又像是用指甲刮擦粗糙的墙面,令人听上去格外不适。 “你在卡德兰村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人类灵魂,红色灵魂石里的能量早就足够碾碎那个光明结界了。”
“我是在等一个结果。”
肯德尼斯的镜片反射着光芒,遮住了它阴冷的眼神,这个和人类绅士无比相似的恶魔,似乎比人类更加擅长阴谋和狡诈策略。
他的语气格外慢条斯理,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远眺着那个光明结界笼罩的方向,似乎正在等着对面发生什么肉眼不可见的变化。
“只破坏了那道光明结界的屏障可没有用,只有那道真正的‘屏障’被摧毁,我们才可以趁机一举摧毁联盟。”
“……不然,就算我们能破坏那个结界,也没法顺利侵入瑞坦斯,也没法抓到美瑞蒂亚。”
艾萨曼皱起眉,不满质疑:“什么屏障?除了那个该死碍眼的结界,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别的屏障!”
肯德尼斯并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回应:“以你那急躁、短视又愚蠢的脑子,当然是无法看明白的。”
这样故弄玄虚的话语和嘲讽的态度让艾萨曼格外不满,冷笑了一声:“装模作样!”
眼看着这两位不合的同盟者又一次发生言语矛盾,绿皮肤的哥布林之王戈恩那双向来精明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句话也不说。
他是个胆小却狡诈贪婪的精明角色,要不然也不会参与这次的行动。因此,他从来不参与这些盟友间的矛盾冲突,也从不劝架。
肯德尼斯并没有跟艾萨曼计较,而是依然眺望着联盟方向。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不错,因此并不愿意跟这个肮脏丑陋又心胸狭窄的老巫婆吵架,影响自己等待享受胜利果实的心情。
反正不管她怎么急躁,掌握联军指挥权的都是他,她也就只能在他这里发发脾气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个暴躁又愚蠢短视的老巫婆只关心结果,不在乎过程,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了创造出现在的这个局面到底精心谋划了多久。
——克瑞斯蒂安?兰谢尔?罗克韦尔,这样一位人类联盟的首座向来是一个令人备感棘手的麻烦角色。
他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总是能轻易的洞悉它们的意图,然后将其粉碎。
他总是将一切布局得面面俱到,让人钻不着空子,向来是肯德尼斯除了魔王美瑞蒂亚、黑骑士修斯之外,最讨厌的角色。
在誓约仪式出事之后,克瑞斯蒂安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联合黑骑士修斯一起,将失去了抵抗能力的美瑞蒂亚滴水不漏的保护起来。他还预见到了它们可能的动作,一一作出了防备。
克瑞斯蒂安甚至猜到了它们可能会集结大军、以战争威胁来逼迫他们交出美瑞蒂亚的可能性,提前在塞尔荒原的边境设下了防线和结界,所以才导致现在,它们即使集结了大军,也只能暂时面对着这个巨大的光明结界束手无策。
这个男人似乎处处都在妨碍着他,和讨厌的黑骑士一样。在他的每一步、每一个计划中,似乎总会被这两个讨厌的家伙绊住脚步,这怎么能不让他恨得牙痒痒?
——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自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