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起来,秦寂和我也算是认识很久了。”夏楠竹自言自语道,“要是阿爹阿娘都还在,哥哥没有欠下那么多赌债,或者说千反凛这个坏国王没有征收那么繁重的课税,我也不至于离开猎场。这会子可能还能经常和秦寂一起外出打猎呢!”夏楠竹看着自己温馨的小床帐顶,呆呆地自言自语道,“唉,什么时候才能还清顾家的钱,离开这该死的顾家堡啊!”
夏楠竹想得出身,也没察觉墨兰走了进来。
墨兰见自己一个人仰面半躺在床上发呆,便走过去轻声唤道:“楠竹?”
“嗯?”夏楠竹连忙回过神来,看到是墨兰,便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礼貌笑着问好:“墨兰姐姐,又带人过来打扫吗?”
“是呀!”墨兰答道,又温柔笑着看着心事重重的楠竹,也在石凳子上坐下,问道,“怎么啦?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我在门口喊了你几声都没反应。”
夏楠竹一瘪嘴,又松开,缓缓说道:“没什么。”
“想家了是吗?”墨兰关切地问道。
夏楠竹摇摇头,说道:“我爹娘都死了,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哥哥,也是因为他、我才得到这里打工还钱的。我没有家了……”说着,心内也觉得甚是凄凉。
墨兰听了,眉头微蹙、心疼地拍了拍楠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那就把顾家堡当成自己家吧!就是你一个人在内院太孤单了点,多出来外院和我们一起说说笑笑玩闹,日子也会过得欢快许多。”
“这里才不是我家呢!”夏楠竹嘟着嘴不乐意地说道,又委屈地看着墨兰,不忍抹了她的面子,便改口说道,“顾家是我的债主,我只是来打工还债而已,和你们不一样。”
听得,墨兰也温柔一笑,说道:“行行行,顾家是你的债主。那你把我当成家人吧,你还小,那我就是姐姐。你看,你哥哥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你有一个家人吧。我呢,家人都不在了。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在顾家堡做事。虽说是下人,但是顾家堡的人都待我很好。我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若你不嫌弃,你就认我做姐姐吧!以后呀,由我疼你。”
夏楠竹听了,也十分感动,心内又想到多久没有人在这样知心地和自己聊天,又这样宽慰自己,想着、又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小声儿真挚地喊道:“姐姐……”
“哎!”墨兰刻意坚定而大声地应了。
听得,夏楠竹又瞬间由伤感变为大笑起来,又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那隐隐的湿润。墨兰也用手帕帮忙擦拭,笑着安慰道:“傻瓜,这有好哭的。”不知道为什么,墨兰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性格倔强执拗,看似坚强却也柔弱,心内满是怜爱。
夏楠竹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复又说道:“墨兰姐,我不想在内院干活,你可以把我换到外院去吗?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工作了。”
“你这工作轻松自由,外院的人都羡慕得不行,你倒好,居然想出去。”墨兰笑着说道,“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呀?”
“我不喜欢顾城主,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话也冷冰冰的,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夏楠竹嫌弃地说道。
听得,墨兰也笑着打趣道:“你不就欠人家钱么?”
“墨兰姐……”夏楠竹无奈听着墨兰的取笑说道。
墨兰本以为夏楠竹是因为什么大事而对顾寒又所不满,听了她的理由,倒也笑了,劝解道:“其实,城主人挺好的。至于他性子冷,可能和他身世经历有关。我想,相处久了,你会看到他另一面,对他的看法也会有所改观的。”
“不需要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的。”夏楠竹说道,又拉着墨兰的手,央告道:“好姐姐,你就让我到外院去陪你吧!”
墨兰见楠竹执意如此,也为难地说道:“虽说城主这边的人事我可以调动,但是你是他亲自调过来的。这事,恐怕要过问一下他才行。”
夏楠竹听得,赶紧摇摇头,连忙着急说道:“那算了那算了,要是你问了他不同意,我的日子不更难过了。”
“哪有那么夸张!”看着夏楠竹的反应,墨兰也是哭笑不得。
“那、我想出去外面逛逛可以吗?上街去走走,我很快就回的。”夏楠竹委屈巴巴地看着墨兰。
“这……”墨兰沉思了一会,见夏楠竹那可怜兮兮的目光正期待地看着自己,也不忍心破灭她的请求,便笑说道,“行吧!”说着,便从腰间的取下两锭银子,递给夏楠竹,说道:“那你给帮我跑个腿,到街上咱顾家自己的店:优品坊,那里买十条素色的手帕子回来,挑些材质柔顺些的。外院很多女孩的手帕都旧了,我给她们换些新的。”
“这也不用两锭银子,一锭都有剩余呢!”夏楠竹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说道,便要还回去一锭银子。
墨兰顺势推还,说道:“唉,给你、你拿着就是了。”然后又小声说道,“剩下的你爱买点什么买什么。这是我的令牌,拿着你才出得去。给!只是,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
夏楠竹接过令牌,感动地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了!”
墨兰微微一笑,便转身过去看那些人打扫卫生打扫得如何了。
这边夏楠竹终于可以走出顾家堡了,开心地一路小跑到侧门,小脸绯红,又感到跑得太快身上都开始热出汗来了,但是那又怎样,马上就可以出门去玩了。
终于,靠着墨兰的贴身令牌,夏楠竹来到了顾家堡外面的长街,一把展开双手感受着大街的长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这才是长街的味道,夹杂着小摊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合着果蔬香味,隐隐也有人的汗味,但是这些才是生活的气息啊!”夏楠竹满意地自言自语道,“等等、闻到酸梅汤的味道了!”
于是,凭着灵敏的鼻子,夏楠竹很快找到一处酸梅汤的摊子,一把坐下,朝摊位里的一位老妇喊道:“老板娘、来一碗大碗的!”
“可以请我一碗吗?”
忽然有个人在夏楠竹身旁,径直坐下说道。
夏楠竹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陶秦寂。
“腾”的一下,夏楠竹激动地站了起来,难掩笑意、高兴地惊呼道:秦寂!
陶秦寂拉着她坐下,笑着说道:“坐下吧,别在大街上咋咋呼呼的,这里可不是你的大猎场了。”
夏楠竹喜出望外地看着这个已经有近半年没见到的朋友,连忙问道:“太巧了!你怎么也在天狼城呀!”
“老板娘,给我也来一碗!”陶秦寂也说道。
“好勒,两位客官稍等。”那老妇笑着回道,很快就从自己的大煮锅里舀了两碗端上来。
“哪有那么多巧合,我是专程到这边来找你的。”陶秦寂喝了一口酸梅汤,说道。
“这么说、你收到我托人带给你的地址了是吗?”夏楠竹高兴地问道。
“嗯。半年前,我就知道你被你哥哥带到天狼城这边来了。只是那会子我忙,所以一直也没过来找你。大约两周前,我刚好需要到天狼城办点事,就过来了。”陶秦寂说道。
“所以,你找到我哥哥?”夏楠竹问道。
陶秦寂摇摇头,看着夏楠竹,说道:“我没有找你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哥哥,我也是。我自己打听到你在这里,这几天都一直在顾家堡附近转,想等你出来。刚刚就看到你从顾家堡一路跑出来,我就跟着了。”
“果然还是你身手好,居然跟踪得我都不知不觉。”夏楠竹笑着夸赞道。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钱还顾家,你就不用待在顾家了。顾家堡很复杂,城主顾寒也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你可以离开就早点离开吧!”陶秦寂若有所思地说道。
夏楠竹听了,也思考了片刻,又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这是一大笔钱,我不能和你要。”
“算我借你的,行吗?”陶秦寂近乎恳求说道。
夏楠竹还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谢谢你啦!只是,我不想欠你那么多。”
“你很介意是吗?”陶秦寂略失落说道,“介意我帮你。”
“没有啦!只是这件事我自己能够处理掉,你放心吧,顾家给我的工资开得很高,现在和我相处的那些人也都挺好,我好好做,说不定可以和我那的主事说一下,就可以提前走了呢!”夏楠竹笑着说道。
陶秦寂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也忍不住笑了,自己太了解这个女孩,知道她说了不用,自己再执意也是徒劳,便只得随她意了。
“但是,小竹、你要答应我,不要顾家堡的顾寒有太多接触。”陶秦寂郑重嘱咐道,“和他走得太近,你会很危险的。”
“我才不会和他走得太近呢!这个家伙,可惹人讨厌了!”夏楠竹白了一眼说道。
“哦。”陶秦寂莫名捕捉到了一丝线索,试探性问道,“这么说,你已经和他打过交道了?”
“嗯,算吧!别提他了,总之,我不喜欢他这个人就是了。提起他我就烦。”夏楠竹嫌弃地说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他们现在叫我夏楠竹,我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