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盯着蔡大人道“蔡大人!此人可是相爷亲自处罚的!原因是此人不仅医术不精且人品败坏!这样的人说的话如何能信!”
蔡大人还没说话李大夫已经开口道“王夫人可真是会过河拆桥啊!想当初李某也是立志要悬壶济世,造福一方百姓的!
你最开始找到李某,让李某为你隐瞒于夫人的病情的时候,李某也是严词拒绝的!
可你仗着自己是王家女,找了人三番四次的来李某的医馆捣乱,甚至抓走了李某年迈的老母,我才不得不屈从于你!若说到人品败坏,谁能比得过夫人你!”
堂外看热闹的人听了李大夫的话,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仁善大度示人的丞相夫人竟然会是一个如此不择手段的恶毒之人。
王夫人一看堂外的人都倒向了李大夫那边,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道“王家女!王家都已经没了,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今是都看我没了娘家,便都串通好了来诬陷我!”
蔡大人思索了许久对李大夫道“你既然说是王氏逼迫你故意隐瞒于夫人的病情的,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王氏一听这话,手指忍不住的颤抖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这人也到处颠沛流离了一番,应该是没有证据留下来吧!
就在王氏还在自我安慰的时候李大夫自怀里掏出了一封陈旧的信双手举高对蔡大人道“这是当年夫人写给小人的信!大人一看便知!”
王夫人在看到李大夫掏出的信的一瞬间便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她在李大夫被流放后派人去杀他,便是因为李大夫知道她太多的秘密。
还有就是这封信,她送出去不久就开始觉得不妥,然后她多番试探,李大夫都说当年看过就将信毁了,可没想到他竟是保存得如此完好。
蔡大人仔细看了心上的内容后让一个官差去翰林院请赵大学士过来,又让另一个官差去相府取王氏的笔迹来。
蔡大人看着王氏死灰一般的面色,其实心中已经有了论断,但该走的程序还是一个都不能少。
他对着王氏道“王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氏竟哈哈大笑起来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哈哈哈!”蔡大人严肃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认罪了吗?”
王氏倨傲的睨了他一眼道“本夫人说了什么吗?要认什么罪!”
蔡大人看着她张狂的模样心道冥顽不灵!王氏不管蔡大人怎么想她,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后,又对着堂外的林嬷嬷道“林嬷嬷,本夫人的头发乱了,过来给本夫人绾发!”
林嬷嬷看着官差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王氏厉声道“本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如何能蓬头垢面的站在这公堂之上!”
蔡大人对着官差微微点了一下头,那官差才将林嬷嬷放进了公堂来,林嬷嬷还有些哆哆嗦嗦的。
可王氏却是很镇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梳子递给林嬷嬷道“怕什么!本夫人身为当朝丞相的正房嫡妻,还能这点体面都没有!?”
或许是王氏的镇定感染了林嬷嬷,她竟也不慌不乱的给王氏绾起了发来,林嬷嬷花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给王氏绾了一个既端庄又高贵的流云髻。
绾好后王氏对她道“绾好了,你便出去吧!”林嬷嬷总觉得王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看着周围的官差,她也不敢在公堂上多做逗留就退到了堂外。
沈乔一直都注意着王氏的举动,一时间也搞不懂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王氏看来一眼沈乔,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暗芒。
这时去翰林院请赵大学士的官差已经回来了,但更他一同回来的除了翰林院的赵大学士,还有丞相沈安远。
王氏没有想到沈安远会来,看到他的一瞬间身子没有忍住晃了晃,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赵大学士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天祁笔迹鉴定这件事上无人能出其右。
蔡大人看到沈安远竟然也来了,一时间有些紧张,上次就差点错判了人家相爷的闺女,这次又是相爷的夫人让他来判,不得不说沈安远在场给蔡大人的威压还是不小的。
他站起身对着赵大学士拱了拱,又对沈安远道“相爷,您来了?”然后又对官差道“还不赶紧给相爷看座!”
沈安远摇了摇头道“今日的案子的原告被告都是本相的至亲,本相理当避嫌,你不必理会本相,该如何省就如何省!”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王氏听了这话,却是再也止不住眼泪,她在心里唾弃自己,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不清楚这人的性子,何必还要心存希望!
蔡大人点点头,将李大夫交上去的那封信还有从相府拿回来的王氏的笔迹一同交给了赵大学士,赵大学士拿起信件的纸张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又将信件对着窗户的光线认真看后道“这信确实是在十年前所写。”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信件和王氏的笔迹仔细的看了又看,过了大概一刻钟,赵大学士才道“这两个笔迹确实是出自一人之手!”
此话一出,堂下瞬间哗然一片。
沈安远早在来的路上官差就已经跟他将案情介绍过了,在赵大学士比对笔迹的时候他一直是心存侥幸的,只希望是李大夫自己伪造了一封信件来诬陷王氏,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对王氏道“为...为什么?”
王氏看着沈安远这样的表现心里竟然变态的觉得痛快极了,她自嘲的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老爷你说我是为什么?我自然是为了你啊!”
沈安远有些痛苦的道“作为一个正妻该有的体面,该有的权利,该有的尊重我哪样没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王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是啊!老爷你给了作为一个正妻该有的体面,权利,尊重,可唯独从来没有爱过我!
当年我王淑怡作为天祁第一大世家的嫡女,处心积虑的嫁给你!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哈哈哈!”
说到最后笑着笑着却放声大哭了起来“子期你好狠的心呐!以当我当年的身份,无论嫁给谁,都不会少了你给的那些东西!
这些年我对你的感情,你不是不知,便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你的心却从头到尾都在于采薇身上,我如何能不杀了她!我只后悔没有早些杀了她!”
子期便是沈安远的字。沈安远听了王氏的话忍不住往后踉跄了两步,还是旁边的人将他给扶住才没有摔倒,他痛苦的闭上眼道“是我的错!从一开始便是我的错!”
王氏看着沈安远一瞬间也好似老了许多一般,心里又不由得一阵抽痛。
她难过的转开了头道“当年月见湖畔一见子期误终身,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该是恨极了我,但我直至如今都还是爱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