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7章 帮他个忙

目录:对他摇尾巴| 作者:语盖弥彰| 类别:其他类型

    “那个,我很老实的,两个时辰也快到了,是不是可以给我解药了。”眼看着快走到云水居了,赵子砚连忙朝他伸手。

    陆文濯抿唇,眸子微敛,一副你求我啊的神情,看得赵子砚牙痒痒。

    还想让她求他?当她是什么人了?真以为她赵子砚没有骨气的吗?

    赵子砚越想越气,一时只觉那毒已经蔓延到四肢百骸,不免腿一软,就抱住了他的大腿:“求求你了。”

    做人嘛,就要有能屈能伸的骨气!

    见他无动于衷,赵子砚眉目含波,抱着他的大腿就不撒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放火,不该跑进你的房间。但是……这些罪不至死吧,夫君就念在初犯的份儿上,把解药给妾身吧。万一等下真的七窍流血,脏了夫君的衣服,那这、这不好吧,夫君……”

    陆文濯垂眸看她:“你活着,我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人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好处,赵子砚当即道:“什么都行,只要我能活下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陆文濯淡淡“嗯”一声,似乎十分满意,抬步就往云水居内走。

    “哎哎哎,你别光答应,解药呢?”赵子砚急道。

    陆文濯顿了一顿,逆着暮色里的一点微光,薄唇轻启,只吐出五个字:“甘草丸,无毒。”

    无毒……

    无毒……

    无毒……

    带着一腔怨愤回到松香阁,天都黑透了。

    安灵备了饭菜,赵子砚越吃越气,不由狠狠咒骂了这个脑子有坑的陆文濯。安灵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言论整的战战兢兢。一会趴窗户上看看,一会又站起身把门关严实。

    见赵子砚还没有停嘴的意思,安灵连忙提醒她小点声,顺便把老夫人下午来过的事告诉了她。

    “幸亏娘子不在,不然看老夫人那气势,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安灵心有余悸地捏捏袖子。

    “那我不在,他们可有为难你?”赵子砚蹙眉。

    “没有,是公子派人打发走了他们。”安灵按着心口,说:“原本他们要把我带走,还说要把娘子找出来。是公子身边的人过来禀报,说娘子一直在云水居,起火是公子的随侍运送柴火时,打翻烛台所致,老夫人这才罢休。”

    赵子砚诧异:“这么说,我那两个时辰不在,还救了我一命?”

    “可不嘛。”安灵兴奋地凑到赵子砚跟前:“依我看,公子还是念着娘子的,这样的祸事都替娘子担下来,很明显是疼惜娘子,生怕娘子受罚。”

    疼惜?

    赵子砚虎躯一震,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要是在今日之前,她说不定还会感动一会。但是今日在云水居,她清晰地听到了长吉和陆文濯的对话——他们留着她的小命,还有其他安排。

    至于是什么安排,她现在还猜不出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文濯明明那么讨厌她,却还是养她三年。如今她算是有些懂了,根本不是什么舍不得,而是她的死期未到!

    如此一来,想跑更难了。

    “娘子?”半晌不见回应,安灵不觉有点害怕,连忙摇了摇赵子砚。

    赵子砚的脸色苍白如纸,里间座灯摇曳,火苗跳跃绚丽,印在赵子砚的瞳仁里,显得她一双凤眼闪耀如流火。

    安灵忽然觉得更害怕了。

    这三年多来,她们虽然处境艰难,赵子砚却从未在意过。薛氏派人将她打的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她也只是嘻嘻一笑,好像腿断了的人不是她。这还是头一次,她紧咬下唇,露出这样真切的忧虑之色。

    “没事。”良久,赵子砚呼出一口气:“静观其变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她在这世上本就一无所有,与其提心吊胆,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若那厮当真打定算盘要害她,那么一定会主动找上她来。

    果然,过了不到半月,这天杀的就开始憋坏水了。

    时值三月,桃李芳菲。

    连绵小雨过后,天就这样猛地热起来。

    按照府中惯例,为防恶月的瘟鬼和虫毒,都会在三月里做好药熏、挂香球的准备。趁着放晴,整个府里都忙碌起来。

    松香阁没有配额,偏偏又是荒草杂生蚊虫最多之处,安灵几度索要无果,她看着赵子砚脚脖上被蚊子叮出的包,到底憋不住,趁着去浣洗衣物,偷偷向府管嬷嬷讨了些残药剩料,这才给松香阁的屋子熏上。

    剩下的这些熏料不纯,一点上,整个房子里都是烟,人脸都看不清。赵子砚原本在床上躺得正惬意,被药熏呛地连打数个喷嚏,只好从屋里出来,捏着小扇在院子里纳凉。

    桃花开得正盛,傍晚的光也柔和。赵子砚等的有点困,眼见屋里的烟雾还是没有散去的意思,她便寻了树底下一出阴凉地儿,就地一趟,很快睡了个踏实。

    然而,正做着美梦,身上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什么地方都能睡?”陆文濯沉着脸。

    热天被惊醒,头痛的厉害。赵子砚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他,连从地上起身都忘记了。

    陆文濯皱眉看她:“明日乾元节,你随我去一趟宫里。”

    进宫?赵子砚一下子醒了困,惊讶地从地上爬起来:“你肯带我进宫?”

    三年多来,陆文濯把她关在这里,别说带她进宫了,就是带她出门都没有过。赵子砚抬头看了看太阳,是打东边升起来,西边落下去的啊。

    无事对她好,不对劲,准不对劲。

    正犯着嘀咕,陆文濯又开了口:“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果然!果然!

    主动送上门的,都没什么好货色!这肯定是要利用她来了,说不定就是来索命的。

    见她白眼翻上了天,陆文濯漫不经心道:“这是你欠我的。”

    赵子砚惊地目瞪口呆:“我欠你?我什么时候欠你?”

    陆文濯碾了碾衣袖上的桃花,悠悠看她:“你说只要活下来,便什么都答应我。”

    “可你当时又没有给我解药,怎么能做数?”

    这会太阳彻底下去了,只余下一方霞色。陆文濯背对着那块霞色,面庞逆光,赵子砚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觉如烟般朦胧。

    她有时想伸手挥去那些横亘在他们之前的雾气,然而她心里清楚,那只是徒劳,有些雾气是挥不去的。就像这样好看的暮色里,他们甚至不能好好说一句话一样。人不对,什么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