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
浦东机场,T2航站楼。
黄泰镇取了行李箱,向机场外走去。
前往公司的出租车,陈安那边已经让人帮他提前预约好了。
一边向前走,他脑海中一边思索整理着思路。
啪。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姐夫!”
黄泰镇闻声转头,微微一怔。
“允儿?你怎么......”话到一半,他已经反应过来,苦笑着道,“你阿爸知道吗?”
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林允儿拖着行李箱,走到他旁边。
“我出门的那会儿他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拜托欧尼和他说了,所以现在应该是知道了,问题不大~”
看着林允儿眼里狡猾的笑意,黄泰镇已经能想象到自家岳父得知女儿再度翘家时那漆黑的脸色了。
“你倒是没事,岳父他老人家一向拿你没什么办法的,”黄泰镇按了按太阳穴,神色苦恼,“我却是少不了被他当成你的从犯处置了。”
“哈哈哈哈,你有我欧尼护着,没事的,放心啦。”
事已至此,黄泰镇也只好接下这口锅。
“希望吧。对了,你和我同一天过来这件事,陈安怎么没和我说?”
听到姐夫的问题,林允儿轻咳一声,
“我和他说的是,我明天才过来。”
黄泰镇:?
合着你这是偷摸着查岗来了?
————————
黄浦江畔。
陆家嘴,高楼。
透过浅灰色的玻璃,可以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部分尽收眼底,让人恍惚间有种掌控一切的错觉。
叩叩。
敲门的声音,让陈安将心神收回。
“请进。”
一个面无表情、胡子拉碴、着装也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推开门进来。
看着他眼中明显的血丝,陈安眉头微皱。
两人在沙发上相对坐下。
“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寒暄,陈安直接发问,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不满与关切。
对面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有时候忙起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你不用担心我。”
“茂树君,”陈安神情严肃,左手按住桌面身子微微前倾,“我把你带回华夏,可从来没想过要让你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看着好友面无表情的模样,江崎茂树也不好再试图搪塞敷衍,微微一叹,
“可你不远千里把我从那边带过来,我也总得对得起你开的工资吧。”
“遇到困难了?”
“怎么说呢,”江崎茂树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技术上的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关键还是进度,还不够快,我担心到时候跟不上你的需要。现在每天都在烧钱,如果用不上,那公司的钱不就全白费了吗?”
陈安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
“你不用太急,自动驾驶的事情,我和你聊过很多次了,现在肯定还没有到落地的时候。”
“配套的基建、法规都还接近于一片空白,即便我们今天就能拿得出技术,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江崎茂树往后一躺,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沮丧。
“这是两回事,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在这上面的期望。”
江崎茂树和陈安相交多年,对这位好友的想法很清楚。
“从韩国收购动力电池业务,更多是在弥补根基。你想要的脱颖而出、想要的区别于其他造车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更在于软硬件的结合。”
“我怎么可能甘心在这时候拖你后腿呢?”
说到这里,江崎茂树一拍桌子,语气有些激动。
看他那情绪上头的样子,倒和他们国家那些热血漫画的男主有几分相似,陈安无奈一笑。
“你这家伙......能不能稍微相信一下你的老板?”
“什么?”
因为连着几天加班而有些神智混乱的江崎茂树下意识用了一句母语。
“我今天找你过来,不是来给你施加压力的。”
陈安将一份文件推到江崎茂树面前。
“NEVS?”
江崎茂树看着文件上醒目的几个字母,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阵与之相关的信息,有些惊疑不定。
“嗯,也不一定能成。四五月份会去欧洲谈一下试试看,先给你通个气,”陈安坐到江崎茂树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对我多一些信心,既然已经定下了方向,就不会轻易改弦更张,你从没有辜负我,我也会尽最大努力给你提供助力。”
江崎茂树看着文件,默然半晌。
“可你手头哪来那么多的钱?”见陈安当即要解释的样子,他抢先继续道,“你少给我扯那些虚的忽悠我,你的底子我还是很清楚的。”
“哧,你这家伙真的是......”陈安被他逼得有些无奈了,“我前些天让曾晖去了一趟金陵,这两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金陵?”江崎茂树皱皱眉,“我没听说公司在那边留有什么布置。”
陈安也没卖关子,稍微给他解释了几句。
“是之前KG化学留下的一些生产线。16年年初的时候,这边的上层对产业有一些调整,韩资电池企业都未能进入动力电池目录,对金陵工厂的影响很大。”
“今年、不,应该说是去年了,他们险些是要把生产线卖给国内另一家公司的,不过后来因为我们的介入了,所以暂停了下来,直到我们现在接手。”
“重新启动之后,也能为我们补补血,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了。”
凝神思考了一阵,江崎茂树忽的起身,向外面走去。
“嗯?你干什么去?”
“加班。有个数据还没分析完,我再过去盯一下。”
江崎茂树健步如飞,走路带风。
陈安:......
我刚刚的话,好像不是鼓励他加班的意思吧?
笑了笑,陈安向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吁了一口气。
公司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像他对江崎茂树说的那么乐观,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勉力支撑。
“是高峰,亦是悬崖绝岭啊......”
他低声喃喃道。
叩。
是陶瓷茶杯轻轻放到桌上的声音。
应该是秘书悄悄进来给他沏了茶,他没有睁眼,只是随意道,
“辛苦了小任。”
“不辛苦。”
一双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清脆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不过我很想知道小任是哪个女孩子呢,长得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