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寺是皇室斥巨资修建的皇家寺院,朝政内外也可参拜,从先皇在位期就香火鼎盛,而上一批宫斗赢的皇后成了太后以后,放不下皇权又舍弃不了佛法。
华光寺的倒塌对皇室冲击不小,天算子得出为大祸大灾,可是人为逆转了佛光导致的。
太后心里有鬼生怕是皇室肮脏事让佛祖知晓,降罪来了,因此每晚都在华光寺偏院里虔诚祈祷。
这倒给童谣送了件大礼。
昏黄的蜡烛下,太后滑动佛珠“佛珠勿怪,勿怪...华光寺倒塌与皇室无关,是我那养女自身灾祸连连,才连罪于此”
藏匿在莲座佛相后的童谣差点笑出声,这虚伪至极的老婆子。
她将高灯蜡烛放在佛相身侧,借助反射使佛像的渡上层金光。
捏捏喉咙发出浑厚有强烈回音的响亮声道“一切诸相,惟心所现,惟识所变”
刚说完这句,小爱系统兴奋的亮起蓝光:你为何会随意变音?
童谣内心翻白眼:你还人工智能呢,连这都不知道?姐姐从前做游戏配音,什么配不出来?
小爱系统失语只闪着蓝光,它此次好像选了个自身就带有技能的宿主。
太后惊讶抬头,童谣乘机用折扇扇风,整个佛像在明灭的蜡烛里忽明忽弱,佛像两侧出现虚度的金光。
她又接着开口“座下乃我佛门弟子行生,吾见你从华光寺倒塌之日起日日虔诚祷告请愿,游历世间恰逢于此”
她法号除却华光寺方丈外无人知晓,抬头又被金光刺了双眼,太后再不敢多疑,佛祖真的显灵了!!
又生怕是来亲自降罪的,连连开口“佛祖在上,弟子修佛多年,华光寺此前倒塌,与皇室皆无关系”
童谣连翻白眼“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此前你养育伯恩府嫡女,长大后嫁入国公府不久,华光寺倒塌之后,天算子意为她为灾祸,可有此事?”
太后身子一颤,没想到佛祖什么都知道,再低头“是,确实如此”
“枉你修佛多久,本以心看世界,却还是肉体凡胎,这慧根竟半分不剩,才酿成大祸”
太后听到此,更加胆战心惊“求佛祖指点迷津,弟子一定谨记”
“国公府后院有一侍妾名赏华,生于勾栏,常年浸淫,侧身怀有夹竹桃印记,是为毒忌邪体,此女害人颇多,华光寺被冲撞了而毁,你养女生长在你身侧,自然得了佛家教诲,却被此女活埋不成,明日卯时三刻,她至你荣卿殿跪叩解救,你需前去,否则皇室危矣”
童谣说完,小心摸黑离开,只听见太后磕头称是声。
卯时三刻,天刚蒙亮不久,荣卿殿外,身形消瘦,浑身是泥的少女在外啼哭。
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边哭边对着荣卿殿磕头不止“太后娘娘,求求你救救谣谣的命吧,谣谣在国公府快被打死了,求求太后娘娘了...”
太后从华光寺回来一晚上没睡,到了天微亮才勉强入睡,又被童谣哭喊的声音吵醒“谁!嚷哀家清修,将她赶出去!”
守着的秦嬷嬷抱怨道“娘娘,好像是你那养女,这才卯时三刻左右,也不知怎么混进宫来的,半分不懂规矩”
太后浑身激灵清醒,跌跌撞撞的走出殿中,看到身着单薄布满泥巴的少女,心中惊骇不已,将童谣扶起,试探的问“我儿怎么浑身是泥跪在地上?”
童谣早就哭的小脸通红,双眼肿的如核桃。
“太后娘娘,谣谣知道如此丢皇家脸面,但谣谣实在走投无路,昨夜被大人的侍妾活埋,差点便死了,如此羞辱致死于我,还侮辱太后娘娘,侮辱佛家,谣谣实在下不去这口气”
“好好好,你带哀家去瞧瞧”
国公府中,玉珠院闹出大动静。
清早一屋子跪地告状的丫鬟婆子,描述的五花八门,把赏华的遭遇描述的多加可怜。
种种恶事全是下堂妇一人所做。
历来爱规矩管家的婆婆严氏听的黑脸,这打的都是国公府的脸。
最重名声面子没了,侍卫找不到童谣的人。
严氏怒极,转身指着跪地被用了家刑,奄奄一息的雅竹道“雅竹!你管不好你主子,昨夜为何要允她乱跑,这般没规矩成何体统!整个汴京都得看咱国公府笑话”
雅竹出气多进气少,开不了口。
早被上药,一股脑吐完苦水的赏华立刻摆着泪眼,可怜的看向高位上坐着的华服男人。
嘟囔撒娇“大人,华儿昨日晚上被她吓的睡不着觉,她都下堂了,怎还这般可恶!”
段煜掀了下眼皮没理她。
赏华气鼓鼓的坐下,旁边两个看戏的侍妾假意安慰她两句,暗自窃喜段煜的态度。
严氏看了眼座上一直闭眼假寐的段煜。
温柔道“煜儿,童谣闹出这事,又早就下堂了,你干脆别将她留在国公府,休了她让她离府去”
段煜开口却是拒绝“不,这是我的事,等人回来再说”
这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严氏撇嘴,也不敢忤逆自己这个心思深的儿子,只有将气撒在雅竹身上。
赏华听闻委屈至极,一双玉手快将帕子搅碎。
那女人早不是夫人,明面上早就失宠,凭什么他还是心挂着不休她,赶出府去!
“老爷,这是千真万确的,昨日是她在玉珠院装神弄鬼,她一下堂的算个什么东西”
段煜没开口,严氏自来看不上侍妾,不过比不懂事不听她话的儿媳好太多。
至少她喊东她们不敢往西,在这府中还是有威严存在。
当下软和了语气坐定“赏姨娘谨言!这事本夫人自当好好做主”
赏华弯弯嘴角,眸中闪烁着得意,严氏在内宅手段狠,她只要开口,童谣是跑不了的。
这次非让她彻底腾出夫人位不可!
“多谢夫人,华儿昨日在床上可吓惨了”
“哦,吓的你尿床?没想到赏姨娘还喜欢自爆丑事”
揶揄声从门外响起,童谣走进,全屋的视线都粘在她身上。
段煜睁开眼看她,浑身是泥连嘴唇都是白的,顿时不耐的蹙眉。
打从她一进来,严氏摆了谱,厉声命道“还有胆回来!跪下!”
童谣没动,视线看到双手被夹的通红的雅竹,眼角有怒火燃起“夫人,我童谣没犯错为何要跪?事情到底如何,夫人比我清楚”
“你还敢顶嘴?你装鬼吓人让外人看了国公府笑话,不该跪下请罪?!”
赏华趁机过来向童谣腿弯处一踹,童谣侧身躲过,腿弯软肉还是被尖头鞋刮到。
赏华下了狠劲,即便是剐蹭,腿弯的肉依然阵阵发疼。
妈的,她现在很不爽。
童谣毫不迟疑的抬腿怒踹了赏华,抬起她脸重重一耳光,啪!赏华被打懵。
一屋子人都静下声,童谣向来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实则不敢忤逆国公府的人,这下怎敢打人?
段煜眯着眼,带着审视的视线。
“贱人!你有罪败坏国公府名声,我替夫人惩治你,你敢打我?”
童谣抿唇压着她跪地,俯身慢揉踢疼的腿弯。
门外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当家作主的主母就是打杀了侍妾,连个理由都不必给,你这欺上主子头的贱妾,还敢口出狂言,连哀家的女儿都不放在眼里?”
雍容华贵的太后,杵着拐杖走进屋内。
严氏面色从震惊到难看,气郁拱喉。
这是国公府,是后宅不是后宫,她的好儿媳居然搬动太后这座大山来压她!
段煜已起身行了个标准礼,清冷声线开口“参见太后娘娘”
严氏也只能臊着脸,也一起蹲身行礼。
对待这个重臣,太后连忙夸赞了段煜几句后,坐上高位未理严氏,厉声道“秦嬷嬷,给我掌嘴这贱妾,说不出话为止”
赏华被打的两颊高肿求救似的看向严氏,严氏握紧拳头道“太后娘娘,此乃我国公府家事,更何况童谣不成规矩已经被我下令做了下堂妇了”
“哦?我儿是段大人八抬大轿抬进府中,又是哀家指婚,当家主母怎么会被侍妾欺负了,严夫人这话,哀家听不明白了”
严氏咬牙,这是太后故意扭曲她的话。
是她做主寻了不懂规矩不知妇德的由头,将这个她一直看不上的媳妇下堂。
现在又承认她是主母夫人,还要分权出去,这不是活生生打她脸吗?
“太后娘娘,这事..”
“谣谣又没离开国公府,她自然一直都是夫人,难道段大人想要休妻不成?”
全程没有严氏什么事,严氏脸色青紫但又不好发作。
段煜笑笑,含情眼盛满温柔如水看向童谣,当她是珍爱的宝贝样。
“太后娘娘放心,臣自然不会休妻”
童谣抖了抖,突然感觉脊背一冷,冲着段煜尬笑两声。
太后安了神道“再则昨日,哀家得佛家旨意,这华光寺会倒塌与我儿无关,是这贱妾身邪又想害我儿,所以哀家来看个究竟,把人绑起来查她身体!”
跟来的侍卫立刻动作,将赏华嘴塞住,捆了去拉在院子外。
太后滚动手里的佛珠,看清被扒了衣服的赏华。
腰侧果然有夹竹印记,眼睑下红青交加的痕迹,赏华本就生的貌美,眼中有烟花巷柳独有的魅惑,越看越像妖。
太后想着佛祖的话心里发怵,当下让严氏将人送给她,直接拉出国公府赐死。
严氏被掐了尾巴,为了面子自尊不敢得罪太后。
一个没背景的侍妾而已那有国公府重要,段煜背着手一直死盯着童谣,心中有些思量。
一屋子安静如鹌鹑,直到太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