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所有厨师都是伺候活人的?不然,有些不是活人的,也需要吃东西,负责给它们做饭的,叫冥厨!”
我叫李迅,爷爷是专门承接农村的红白宴席掌勺大厨师。
据说我家祖上就是干这一行的,有几百年历史了。
因此,十里八乡,但凡操办宴席,必找我爷爷。
爷爷是当代掌勺人,在老一辈人中威望很高,平日里除了爱逗弄我和抽旱烟以外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小老头。
当然,我有时也会看到爷爷在院子里握着一把刀发呆半天。
那把刀比寻常的菜刀厚一倍,刀身上布满了暗黑色的图案,刀把更是像被鲜血浸染过的红木一样,让我记忆犹新。
爷爷从不拿它出去做宴席,直到那一天......
我十岁那年,爷爷要去邻村办个丧宴,他说这宴席情况有些特殊,只有他才能办好,别人去不行。
因为我打小就喜欢看爷爷鼓捣锅碗瓢盆,很有兴趣。
爷爷也曾打趣地说我要接他的班,比我那个只知道打工的老实爹好多了,后继有人。
所以我缠着也要一起去,爷爷无可奈何只好带着我。
等我和爷爷到了邻村才发现,那家人办的丧事很不同,没有亲朋,只有死者的儿子和儿媳妇在操办。
其中女的一直蹲在门口,神情恐惧,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脑袋上还包着白布,活像个神经病。
原来是儿媳妇上楼梯时意外摔倒昏迷了,醒来以后已经是两天后了。
而垂垂老矣的老人正好刚瘫痪在床虚弱至极,竟就这样活活饿死了!
只留下一副可怖的饥饿死状!
据说她床上的棉被都被咬烂来吃了。
媳妇醒来后见到此景当场吓得半疯,边哭边喊婆婆饿死了。
村里人察觉,才有人打电话把男人叫回来。
“造孽啊。”
爷爷望着状若疯魔的儿媳妇,长叹一口气,将男人扶起,随后独自走进灵堂,霎时间阴风阵阵,爷爷的衣摆被吹得不断晃动。
我站在门外耳边隐约中还能听到有老人哭喊着饿了,饿了......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只是意外,那便是天定,无需怨由心起,勿嗔勿怒,我可渡之。”
爷爷看着遗像念念有词,手却伸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阴风不息,哭声更甚。
“敬酒不吃吃罚酒!”
爷爷冷哼一声从布包里拿出他平日里握着发呆的刀。
说来神奇,当那把刀出现后,风停,声息。
整个灵堂瞬间没有半点阴森的感觉,跟往常并无区别。
像是被镇压了一样。
半夜,爷爷对着棺材冷锅冷油下了生鱼,生肉,生米饭,做了一大桌。
他把东西摆满在棺材前变关上灵堂大门,独自提刀守着大门。
第二天,一切都相安无事,只是一大桌菜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对夫妻差点吓傻了。
等爷爷拉着我离开时,棺材已经安稳下葬了。
临走时,那对夫妻千恩万谢的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红包,厚度很可观。
“讯哥,那个红包得多少钱啊?”
李超听到这里,挠着头好奇的问道。
“你小子,眼里就看见钱,看不见我爷爷多神吗?难怪你家赚钱那么厉害!”
我翻了翻白眼。
“嘿嘿,你爷爷哪里有那么神?不就是个做饭的吗,他做的饭我吃过,没有城里酒楼主厨做的好吃,我家有钱那是我爹跑业务厉害,有钱有啥不好的,你爷爷不也收红包挣钱吗?”
李超笑了笑,浑不在意。
他爹常年在外跑业务,每年都能挣个七八十万,据说跟乡关系很熟络。
“你懂个屁,我爷爷收红包那是因为给死人做饭折寿!必须死气沉沉才能做出死者之食,阴死之气入体,折损根本!他做的不好吃你爱吃不吃!”
我有些恼怒,眼里却带着悲伤,爷爷损了多少阴德了?
好在十岁那次以后,最近这七八年爷爷都没有遇到异常情况,算是太平。、
我稍稍放宽了心,可无意间,我一抬头瞥见李超脑袋上有一股子灰色的气飘荡着。
虽然不怎么密集,但聚而不散。
这是又要死一个的节奏。
我内心不由得有些感叹,看向他的眼神也略有些同情。
这些年我跟着爷爷一起,也许是因为见多了这些事情,相比比常人更敏感一些。
将死之人头上会有黑色的死气,而身边亲朋则会萦绕着淡淡的灰色晦气。
“讯哥,你看我这眼神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