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两只大老鼠被林言拽着尾巴从墙壁上拉了进来,哪怕吴邪有了思想准备,手上也还是一紧,差点把小白僵从一个球勒成一滩饼。
“嘤?”小白僵表示不满并跳回了林言头上。吴邪歉意地看了一眼它,随后目光却被鼠王和它小跟班嘴里的东西牢牢吸引住:“它们在啃什么?”
看起来像是......木头?
林言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轻轻哦了一声:“好像是这里的特产虫子,下面满地都是,这俩在这儿跟吃自助餐似的,要不是他俩体型就这么大,我还以为捡了两头熊......也不知道那么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特产虫子?吴邪一个激灵,这里能被称为特产虫子,还被他们碰到过的貌似只有一种东西......他定睛一看,鼠王正恋恋不舍地咬着一个虫子的后半段,那玩意儿还真是十分熟悉......所以螭蛊居然这么弱的吗?被人当自助餐点菜?
鼠王它们两只鼠吃的好好的,转眼间周围环境一变,出现了几个熟悉的两脚兽,手边的虫子还没了,一时也是十分懵逼:“吱吱吱?”
林言顺手撸了一把鼠王油光水滑的头顶:“之前上来的时候,有一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偷袭了,那时候我一门心思爬上来也没注意到。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是鼠王已经帮它报了仇,叼着好几只这种虫子跑我面前来吃。后来我们进来了之后,这下面有个地方全是这种虫子。好像在吃过之后,鼠王它们身上就有了这种虫子害怕的气息,吃个自助餐还闹得鸡飞狗跳的,差点没把这下面给拆了......”
吴邪这才恍然大悟,他以为领路的那只大老鼠是因为生物克制才有的这种能力——毕竟老鼠是杂食性动物,吃个虫子不也是很合理?没想到是吃多了才导致的后果?那这俩是吃了有多少啊,把那漫山遍野的螭蛊都给吃怕了?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了起来:“这虫子据凉师爷说,叫螭蛊,这里的建造者把它养在石质面具里,专门用来控制那些进来的人和尸体,我们在上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还把泰叔的尸体也变成了那种......山猴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看起来跟海猴子很像,只是身上没有鳞甲......说起建造者,林言进来这里这么久了,知道建造者是谁吗?”
林言愣了愣:“我进来之后大多数时间好像做梦一样,也没注意找找线索......哦对,在上面最外层的棺椁上面,好像有些浮雕,上去看看的话可能有点帮助。不过......”他看了一眼老痒耳朵上那已经被封死的六角铃铛:“你不觉得这里......有那么一点熟悉吗?”
“熟悉?没有啊,哪里熟悉?”吴邪愣了一下,回想了自己一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可思索了一圈之后毫无所获。
林言叹了口气,指了指头顶:“把这颗青铜树等比例缩小,你就没有想到些什么?”
“等比例......缩小?”有什么树能和这青铜树看起来差不多?吴邪思考了好一会儿,脑子里还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其实也不怪吴邪,正常人都不一定能联想得到,也就是林言间接爬了一遍整颗树,这才有点思绪:“你还记不记得,海底墓下面那株珊瑚树?”
“你的意思是......”吴邪呆了,他回想了下那株珊瑚树的形状,再联想到爬上来的时候青铜树那些比较大的分支,越回想越觉得像,除了珊瑚树上还挂着好多个青铜铃铛之外,不能说两者毫无联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等等,青铜铃铛?
吴邪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老痒:“老痒,说实话,你这铃铛哪儿来的?”
如果青铜树和海底墓那株珊瑚真的存在某种联系的话,那代表汪藏海肯定来过这里!他极有可能是从这里得到了某种启发,才有了后来海底墓的布局!硬要说的话,可能......鲁王宫说不定也有他的手笔!
藏尸洞的六角铜铃,海底墓的六角铜铃,还有......老痒耳朵上的这个!
老痒却是面露迷茫:“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在外面那棺材里捡的......”吴邪突然在想,除开外面那具已经发黑的尸体之外,其他几具泰叔他们的尸体,是不是也和青铜树有关?难道青铜树这里......和新疆那边也有关系?还是说......
不对,既然老痒他娘都能被这种能力复活,那泰叔和他的手下......为什么不可以?他突然想到,老痒说,在他们接触青铜树之前,林言可能已经可以无意识地使用这种能力了,那是不是代表......
他猛然转过头看向林言,欲言又止:“林言,那个......你在接触青铜树之前,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什么感觉?饿吗?不过我好像确实饿得想把青铜树吃下去......”林言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到现在他都没搞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饿是怎么回事,貌似等他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有了这种能力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看到青铜树在面前也不会去啃了。
但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好像......这种能力,天生就是应该属于他的?是他因为穿越导致的体质问题,还是说......和他灵魂里带的那个东西有关?
说起来,那个东西自从上次冒出来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他以为得到了青铜树的能力之后能把那个东西找出来,可努力了好久才发现这是徒劳。他都无聊到整了个代表吴邪他们方位的3d投影效果图出来——虽然刚弄出来吴邪他们就到了,还是没办法得知自己灵魂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算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交给张起灵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是?他都跟吴邪是一伙儿的了,还是某人的移动血包,某人不得对他照顾着点?打团先保脆皮奶妈啊!他和吴邪一个脆皮一个奶妈,再加上胖子一个坦克张起灵一个战士,打团简直完美!
吴邪摇了摇头:“不是这种,是......”他嘴唇嗫嚅了几下,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疯狂,但细细想来有很合理:“你是不是想过泰叔他们会在前面等我们?”
林言愣了,这是他没想到过的。难道那几具小棺材里的尸体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想着,其他几个人哪儿去了?别说,这还真有可能!那这么说,那个双鱼玉佩的事情也是他纯想象出来的了?不对......那个时候他已经能无意识运用这种能力的话......
不会真被他搞个双鱼玉佩出来吧?!这他妈要是真的,简直离谱!不过硬要说的话,上面那两个死而复生的家伙好像还真跟他有那么点关系......
如果有人知道上面被绑着的两个倒霉蛋醒来的时间稍加推演,那么很容易就能想到,那正是林言他们在瀑布旁边的小沙滩休息的时候。而那时候林言潜意识里总觉得,泰叔其他的伙伴说不定在前面阴他们,还一度觉得泰叔说其他人都死了是在说谎......
那么问题来了,知道自己是复活了的人,还算是自己吗?上面那两个人......还能算是人吗?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林言潜意识的威胁,上面被绑着的两个人浑身一振,一种莫名的恐慌从心底升起。王老板正捏着袖口的刀片磨绳子,奈何吴邪装备选得好,这绳子太过结实,磨到现在也就磨了一半不到。
李琵琶感受到他的停滞,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慌小声问他:“你......你怎么停了?”
王老板神色凝重:“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怎么感觉我们......要死了?”
一种莫名的恐慌席卷了两人,李琵琶再也绷不住了,沙哑着声音问他:“你,你也有这种干感觉?我也是!我们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我才复活一天!一天!我不想死!你有没有办法?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祖上是朝奉,肯定知道很多隐秘的方法!救我!我好不容易活过来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整个人都害怕地发着抖,疯狂摇晃着身体接触王老板,企图得到他的回应。
王老板瞪大了眼睛,转身恶狠狠地看着李琵琶:“扑街收皮啊!”情不自禁用广东话骂了句粗口之后,他重重喘了口气以下皆为粤语对话,会粤语的读者们请自己翻译,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还是写普通话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连我们怎么复活的都不知道!不想死你也想想办法啊!”
他见这绳子太难弄开了,索性直接站了起来——还好老痒绑他们的时候没连脚一起绑上,不然现在他们路都没办法走。王老板被这种越来越浓重的威胁感弄得很是焦躁,带着李琵琶跌跌撞撞走到棺椁边缘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喂!你祖上书里有没有说,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你祖宗不会光顾着看宝贝了,其他东西一点没注意吧?”
“怎么会!”李琵琶条件反射反驳了一句之后,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然以他现在的脑子,根本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我祖上在书里写了......他在这下面,看见了巴那吉额姆?还有就是......”就算不是满族人,身位朝奉的王老板自然也知道巴那吉额姆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把这理解成了下面是祭祀女神的场所,也没细想,只是催促道:“还有什么?”
李琵琶犹豫了下:“还有就是,祖上说只要到了这里,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有?”
王老板翻了个白眼,现在还惦记什么宝物?能保命就不错了!他的第六感都已经开始疯狂报警了,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李琵琶的话:“我是说危险,危险!这么大个墓,你祖上来的时候就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李琵琶迷茫地摇了摇头:“书里说的危险就是修栈道的时候一直会掉下去人,其他......确实没有。”
王老板喘了口气,凝望着高高的棺椁边,盘算着自己两人在上半身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该怎么上去,内心冒出一个念头:“可惜凉师爷不知道进了哪个树洞现在在哪儿,要是他现在在的话......”
这个念头还没过去,他就听到上面传来了一个迟疑的声音:“吴邪?老痒?你们在里面吗?”
是凉师爷!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凉师爷,我们在这儿!快来帮我们解开绳子让我们上去!”
“你们是......”毕竟只相处了一个星期都不到,凉师爷听声音完全无法知道下面的人是谁,任由两人在下面大呼小叫,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拿着往下面照去,看到两人面孔的时候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王,王老板?”
“是我是我!”
凉师爷迟疑着把手电转向了李琵琶:“李老板?”
“使我们是我们!快救我!”李琵琶见凉师爷认出了他们,惊喜地叫喊着,可凉师爷的手电光突然间不动了,就好像上面的人突然静止了一样。
好几秒过去,见上面没动静,李琵琶试探道:“凉师爷?你还在吗?”
“我......”
凉师爷目瞪口呆,一时间喉咙干得发痒,说话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最后一点氧气一样虚:“你......你们还好吗?”
李琵琶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人都在这里了,虽然被绑得是惨了点,但这也没缺胳膊少腿不是?听着凉师爷声音都抖了,他感觉自己更焦虑了,搞不懂凉师爷在墨迹些什么。
“你们......要不要先看看自己?”
凉师爷只觉得自己像在三伏天直接被丢到冰水里一样,整个人如水冰窖——李琵琶的脖子直接空了一块,完全可以看到他背后的墙壁,而王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特别倒霉,虽然他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在凉师爷看来,他的右半边脸已经没了四分之一,这块区域还在持续扩大......
呵呵,看着就疼,这两个人真的没感觉吗?要是我进去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本来想救人的凉师爷看到这一幕,犹豫了起来。他虽然对于文物有些研究,但其实就是个战五渣,对上李老板和王老板谁都打不过。
这要是李琵琶和王祁王老板的名字都打不过乃至不知不觉见中招的东西,他去不也就是送菜的?还不如在这里等着林言他们几个回来呢!
话音刚落,李琵琶这才转过头看着王祁的正脸,一看之下他也傻了:“王老板,你,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