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婆婆的村屋坐落于梅溪县梅河附近,连续大雨将县城通往梅河附近的乡村小道淹得看不清原始位置,赵熙振、苏淮屿、赵年年3名救援自愿者与县城抽派的一支3人救援队,到达梅河劝导站。当地派出所、梅花村村委会工作人员已设置路障禁止通行,劝返过往人员,紧急疏散本村村民。
见赵熙振一群人抵达现场,朴警官冒着大雨走到救援车旁,探了个脑袋进来。
“快把这里两个伤员送到县城医院,前方的路还在发生滑坡,不要再过去了。”
赵熙振下车,“看见村上的经婆婆没有?”
警官为赵熙振撑伞,询问劝导站下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人注意到她。车上的救援人员全都跳下车,冒着大雨疏散村民。
“她可能还在家里,派几个人去看看吧。有她联系方式吗?或者联系下她的家人。”赵熙振快速发言。
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她本人的电话也无法接通。救援队只好带上救援物资去她家里一趟。
车辆沿着梅河行驶,车轮漫过已成河道的乡村小路,困难前行。到达路边,车辆无法开进村里的便道,雨势不见缓转,势必要下个彻底。
赵熙振一行人浑身早已湿透,只好下车冒雨步行,雨水混合着脚下的泥土,滑腻腌臜,一路上摔了多次,一不小心就踩到羊肠小路边缘摔到田间,又爬起来向经婆婆的村屋前进。
到达经婆婆的屋前,土墙房屋经不起暴雨冲刷,房顶早已坍塌,赵熙振一行人从里到外搜寻了好几圈都不见身影。
“快来,这里有人!”听见屋外救援人员的呼唤,赵熙振从屋里走出来,救援人员已经从不远处的田间将昏迷的经婆婆背上来。
发现的时候,经婆婆已经倒栽在田里,早已停止了呼吸。
赵熙振有些难受,想起那顿味道平平无奇的午餐。众人简短默哀后,赵熙振将经婆婆背在背上,上了救援皮卡车后座。
路上有被雨水冲刷的大小滚石滑落,赵熙振将经婆婆平放在后座上,眼看一块巨大的滚石要落在经婆婆身上,赵熙振想都没想覆身挡住了,石头重重砸在赵熙振腰上。
苏淮屿与赵年年在前方座位上听见赵熙振惨叫,从左右两边窗户探出身子想查看情况,被救援工作人员拉了回来。
“别出去,这一带受到雨水冲击,滚石落个不停,小心被砸中。”
“赵总,你没事吧?”苏淮屿只好在车内朝向后排大吼。
赵年年也紧张万分,“哥,你怎么样?”
赵熙振被砸中后,先是一阵剧痛袭来,而后竟不觉痛感,整个人无力瘫倒在后座上,缓了一阵,赵熙振咬牙坚持:“死不了。”
听到赵熙振回应,车内的人放下心来,全然不知问题的严重性。救援人员一路狂奔,展示了长期驰骋在乡道的老司机飙车技术。
到了医院,宛之和罗曼早已等在门口当两尊望夫石,她放心不下,深怕抬进一个伤员其中一个就是赵熙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救护人员合力将赵熙振抬下车,此时他已无法直立行走,高大的身躯像烂醉的人一样沉,只好找来担架抬进去救治。
宛之看见这一幕,心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宛之透过门外的玻璃窗口,看见赵熙振浑身污泥躺在床上,腰上及下身都染上了血。控制不住的大哭,上一次这样看他,是为了救她身重刀伤,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麻药过敏。
现在又受了伤,他为什么要跟过来,明明已经刻意疏远他了,非得往上凑。
罗曼在门上不停刨爪子,发出滋滋的响声,令身体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赵年年拉住狗绳,阻止罗曼继续刨。
罗曼似乎觉察到事态危急,整个狗身往急救室门上撞。赵年年拉不住罗曼,被罗曼撞坏门锁冲了进去,宛之回过神来与赵年年一同扯住牵引绳,抱住狗头。
宛之在他耳边轻柔安慰:“别叫,好罗曼,他没事的,真的真的别叫了,医生会救他的。”
里面的人没想到有只大狗冲进来咆哮,医生护士全都吓呆了,拿着医疗用具的手扬在半空,作投降状。
医生暴怒:“出去!谁家的狗不看好。”
宛之立刻将罗曼连拖带拽哄出去,赵熙振努力睁眼看着宛之和罗曼,表情痛不欲生。
过了一会,医护人员走了出来,“谁是伤者家属?”
宛之立刻应答,“我是!”
医生取下口罩,对宛之说道:“已经为伤者清理了伤口,从表面看没有什么问题,但具体还要照过片之后,再下定论。”
护士将赵熙振转到普通病房就转去救治其他伤员,宛之、苏淮屿、赵年年守在赵熙振床边。
宛之看着赵熙振的俊脸皱在一起,心在滴血。
“一定很疼吧?”
赵熙振看着宛之捧着他的手,心里美滋滋,点了点头,宛之的泪阀不受控制,哭得梨花带雨。
赵熙振不忍,“看见你就不疼了。”宛之一秒止哭,泪眼婆娑,随后哭的更加放肆。
“走吧,走吧……”
赵年年催促苏淮屿,牵着罗曼走出病房。
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彼此,这也许就是爱情的结界吧。
“你不应该来这里。”
赵熙振跳过这个话题,“经婆婆,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失足摔进田间,没有呼吸了。”
宛之难受得哽咽,一时间竟哭不出来,呼吸急促得脑袋上扬,捂住胸口。
赵熙振想起身无法用力,宛之在悲伤中没有发现这一细节,赵熙振的大手反握住宛之,探到赵熙振的手冰凉,才想起他浑身湿透还没更换衣物。
护士正将病号服拿了进来,看见两人似在生离死别,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她说话有些不近人情。
“不是用过药了吗?还疼?”
宛之迷蒙着双眼,含泪询问:“他麻药过敏还可以用药吗?”
护士像看傻大个一样,盯着宛之:“可以啊。”
赵熙振心虚地撇过脸去。
“赵年年!”
河东狮吼响彻整层病房,挣脱开赵熙振的手,使劲揪起来。
“噢……”同时响起的,还有躺在床上病娇男的呼痛叫喊。
彻底检查后,医生说没有大碍,但需卧床休息,尽量不要起身活动。当地救援队将赵熙振与宛之他们安排到临时救助点休息。
赵熙振因不能起身,吃饭喝水全靠宛之投喂,他倒是挺享受的。苦了苏淮屿、赵年年和罗曼三只单身狗,恋爱的酸臭味令人敬而远之。
梅溪县接连下了几天的暴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成了C市的重灾区县,赵熙振以赵氏集团的名义捐了1亿,用于灾后重建和购买救援物资,白盛宏紧随赵熙振步伐,捐了1亿元和50万元医药物资。网红县没有了往日的热闹,陷入一片灰暗。
这天,宛之抽掉赵熙振刚放进嘴里的卷烟,扔进垃圾桶。赵熙振一挑眉,这就开始‘妻管严’了?
“钱宛之,你介意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吗?”赵熙振阴悄悄地将脸凑到宛之面前。
“哈?”宛之一脸茫然,什么跟什么啊。
“我会跟慕允妮结婚,慕家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将C市市中心东区的部分产业转到我名下了,孩子不是我的。”赵熙振着重强调了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你接受了?喜当爹也当得乐不思蜀?”宛之酸言酸语,赵熙振料到会遭揶揄。
继续说道:“我应下这个孩子,条件是直至孩子出生后,我可以随时提出离婚请求,慕允妮必须无条件同意。协议已经签了,所以我问你,钱宛之,你会介意我离过婚吗?”
“赵熙振,现成的绿帽戴起来是不是特别爽?你还想拉我下水,跟你一起绿了慕允妮,哈……”
宛之胸腔内积压着怒意。
“你知道慕家给我的产业是什么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产业。我不是贪图它背后的盈利,这些都是罪证你明白吗?慕家跟白家狼狈为奸,顺着这条线索走下去,我一定会抓到白家的罪证。”
宛之陷入沉思……
“霍泽言死得蹊跷,霍老爷子居然没有声张,用你的脑袋瓜子想一想,是不是很反常?”
宛之回想起那日得知慕允妮怀孕,慕家提出尽快完婚,霍泽言不寻常的反应,难道?
赵熙振点点头,“对!我也怀疑那个孩子是霍泽言的。而且谋害霍泽言的人,一定是霍家惹不起的大人物。”
宛之感觉脑容量有些不够用,这一切太烧脑了。
“难不成是白盛宏?”
“一切都只是猜想,所以宛之,我得等,等慕允妮生下孩子。”
“可我不想等。”
宛之看着白色的墙壁,眼神空洞。
“宛之!”
“赵熙振,别在我面前装深情人设了,你步步算计,却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只是知会我一声,做什么决定,有什么样的想法,你事先从未问过我,哪怕一次也好。”
宛之思路清晰,说得一阵见血,赵熙振被堵得哑口无言,原本想借这次受伤让宛之心软答应与他在一起,也只好作罢。
“那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你说。”
“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能将我拉黑,电话和微信都要保持联络。”
“好。”宛之说话的温度降下来。
“你会跟我回C市吗?”赵熙振期待着。
“不了,赵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宛之开始用言语击退他。
两人的关系刚有好转,只要聊到这些话题,一切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赵熙振内心烦躁,拖着还未恢复的身体连夜走了。
宛之望着坐在轮椅上的赵熙振,苏淮屿将他从临时安置点小心地背到汽车后排落座,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在或者不在身边,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