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傀表情凝固,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王守仁借此机会说:“公输兄,郑州实力非凡,绝非常人可比,咱们还是多上点心吧。”
可王守仁越是这么说,公输傀就越是不服,他冷哼一声:“这又有什么?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
王守仁心急如焚,恨不能把公输傀的嘴给撕烂。
你就不能不装逼吗?
啊?
不过对于工匠家的本事,王守仁还是不怀疑的。
那道箭矢的确只是开胃小菜。
如果郑州就此离开,自然可以万事无虞,却也失去了进去太守府的机会。
如果郑州以蛮力,不得要领的强行向内走,定然会激发更强大的机关秘术。
怎么选择全在郑州一人心中。
他倒也不犹豫,继续往里走,区区一道箭矢,并不能影响郑州的决定。
他毫不在乎的继续往里走。
公输傀自信说道:“他再往下走,必被我所擒。”
王守仁不敢怠慢,紧盯着走在布满机关途中的郑州。
郑州刚走一两步,两侧忽升起木桩,木桩之上紧扣着数根丝线,郑州继续向前,丝线上本来就有黄磷,摩擦与空气接触以后,立刻燃着。
咝——
爆空声响起,火龙汹涌而来,二层小楼上,公输傀自得其乐道:“是该给他上些硬菜了。”
“这不就是普通的火焰吗?”
“寻常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不怕。”
王守仁不解,火或许很汹涌澎湃,对普通人能形成巨大威慑,可如果遇上仙门修炼者,这简直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
公输傀道:“我公输家的东西,岂会平庸?”
“这火看似普普通通,那丝线却是我们找人特制,制成需要万千根神鸟羽翼,火若燃起不烧死个把个人,绝不会熄灭。”
“这可万万不行。”王守仁立刻说:“郑州对我们还有用,现在烧死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公输傀点头:“那是自然,待他半死不活,我再出手关闭机关,到时他捡回一条命,自然感激涕零。”
他表现出计谋满满模样。
唉。
王守仁在心中叹气,你想干嘛就干吧。
法家如果得了皇恩,自然是当世最强‘家’。
奈何现在法家不得势,不然就算公输家再强又有何用?
与此同时,郑州毫不畏惧地走入火龙,这玩意看似雄烈。
但郑州敢用生命保证,再比这浩荡数十倍的火焰也伤害不到自己。
公输傀冷笑道:“他竟然敢直接走进火龙,真是不想要命了。”
王守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相信能在叛军中身居高位的统帅,绝对不会傻到挑战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
郑州这样做,绝对有自己的底气。
公输傀却没这种感觉,他起身说道:“我要去救他了,不然到时候只能得到一具死尸,王兄定会怪我。”
“你快来看!”王守仁睁大眼,招揽着公输傀。
“难不成他已经死了?”公输傀疑惑地凑近,看到眼前一幕,差点吓到停止呼吸。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
千里镜上,郑州一步一步地走出火龙,浑身上下都沐浴着浓烈火焰,可他面色却毫无变化,好似无事发生般。
郑州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由火凝聚的脚印,那一刻,郑州就像是从烈火地狱中走出来的人。
“公输兄,这太守府的机关,怕是拦不住郑州,要不还是派人去吧?”王守仁斟酌着说,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公输傀相信郑州真的很强。
公输傀悍然摇头:“机关还有更多,没必要如此惊慌,他如今耗损这么多体力,遇到剩下的机关自然会力竭,到时候还是咱们的掌中之物,你就看着吧,没人能活着走出我们工匠家的机关。”
王守仁沉默,简单的事有必要弄的如此复杂吗?
郑州身上的火焰已经慢慢淡去。
命格果然没让他失望。
一切都消弭于无形当中。
他站在烈火中甚至连一丝暖热都没感觉到。
唉。
无敌确实寂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公输家的机关为何如此羸弱?
普通淬毒箭矢,靠黄磷点燃的火龙。
郑州前世的某些高质量墓穴都要比这更强吧?
难不成,这诸子百家中的第一个,就这么让人失望?
郑州摇摇头,继续向里走,二层小楼就在眼前,可就像海市蜃楼,不管怎么走,走多久,都像是永不会到达的天堑。
又走约莫半炷香时间。
郑州脚步陡然停住,突然涌动的命格,像游戏里的红名提示,止不住地警告郑州,他又将直面生命危险。
郑州环顾四周,依旧平平无奇,他就摇头晃脑地继续向前走,没走两步,那危险预警更加强烈。
无数机关鸟,不知从何处翱翔而起,震翅声令人心烦意乱,本就阴沉的天空更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郑州伸出手,感觉震翅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公输傀在二层小楼放声高笑:“王兄可知此地为何叫凤鸣堡?”
王守仁摇头,他还沉浸在漫天机关鸟中不可自拔。
公输傀道:“祖宗积累数代的机关鸟共同展翅翱翔,可不就跟凤凰鸣叫一样吗?”
“那郑州或许有些实力,但入了这百鸟朝凤阵中,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们这阵可真的弑杀过仙人。”
王守仁皱眉。
公输傀打开折扇,解释道:“祖宗典籍里,曾有一员东皇域修炼者入我工匠家,试图夺走机关龙的制造图谱,先祖便诱他进了这百鸟朝凤阵中,待关闭阵法,他已经成了一滩枯骨。”
东皇域的修炼者……
王守仁颇为惊奇地看着百鸟阵。
它真的拥有弑杀东皇域修炼者的本事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
王守仁的担心将荡然无存,郑州很强是不假,可在王守仁心目中,郑州就算再强,也不会强过东皇域仙人。
至于三清圣宗为何退兵,王守仁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们是被七十万玄甲苍云军给击溃,跟郑州没有一点儿关系。
同时,身处百鸟朝凤阵中的郑州,咧嘴笑道:“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