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和王守仁的视线都被声音所吸引,他们扭头看去,红木大门被缓缓打开。
狭长走廊两边,跪着阴阳家所属所有的弟子。
其中邹芩作为门主跪在最前头。
啊...这...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来由跪着做什么?
在城墙垛口上有多坚定,现在就有多卑微。
王守仁眯眼瞧着面前的邹芩,他是了解阴阳家的人,他们见到皇帝都不跪。
要不也不至于在如此得民心的情况下,却混迹于沧浪城,没有在东京城得到些许地盘。
而能够让他们主动下跪朝拜的人,必然得是五行极佳的人。
至于佳到什么程度,王守仁不知道。
但他从阴阳家的行事风格中,看出了一点,便是郑州的五行气运绝对不一般。
要不然从未跟郑州有过交际的阴阳家不可能这样。
郑州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邹芩长跪不起,也不解释。
二人大眼瞪小眼,郑州虽然没有局促不安,但也有一丝疑惑。
他们这是想靠下跪逼走自己吗?
邹芩终于按捺不住说道:“郑公子不让我们起,我们就这么跪着了。”
郑州恍然大悟,道:“不必行此大礼。”
郑州说完,阴阳宗所属才从地上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郑州。
那眼神好像要将他吃掉一般。
着实有点奇怪。
邹芩道:“我知道郑公子心中现在有很多疑惑,今日我绝对会给郑公子一个交代。”
郑州点头,“进去吧。”
邹芩伸手做恭敬状:“郑公子请。”
郑州与他来到阴阳家府邸的会客厅。
郑州进去以后,邹芩直接关上门,徒留王守仁一人站在门口。
“阴阳家从不欢迎法家的人。”邹芩说完这一句,砰一声关上门,王守仁吃了一鼻子的灰。
郑州坐在房中心中笑起来,真不知道法家跟阴阳家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导致哪怕自己在场,邹芩对王守仁的态度也还是不甚明了。
不过郑州大抵是能猜出来一些的。
法家从不相信阴阳家所笃定的东西。
如今在王守仁身上,这一点体现的并不如何彻底。
可是在当初法家辉煌的那个年代,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胜枚举。
阴阳家怨恨法家倒也情有可原。
邹芩进来以后,着人为郑州送来冲泡好的热茶。
郑州轻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道:“邹门主现在可以解释解释了吧?”
邹芩道:“郑公子可曾知道自己很特殊?”
郑州立刻点头:“知道。”
天底下没人比郑州自己更知道自己的特殊了。
邹芩却有些无话可说
他那么问只是想引出接下来的话。
以他对世人的了解,一般情况下都会摇头,知道也会说不知道。
独郑州一人反其道行事,让邹芩措手不及。
不过这好像也很正常,他毕竟是拥有王者之气的男人!
邹芩恍然大悟,也不拘泥于小节:“郑公子知道的更定没有我彻底!”
郑州微笑,这人明显是在放屁,都是讲究玄学的,你们研究五行,衍天宗推衍天道,谁比谁更彻底?
这事没得说,要不是在阴阳家的地盘上,郑州肯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我曾在城中测算过郑公子五行阴阳脉络。”邹芩终于进了正题:“你身怀五行十相,又有阴阳调和,拥有天生的王者气息!”
郑州:“???”
这名字还能再土味一点吗?
不过对于邹芩所说的内容,郑州已经麻木了。
自从经历过衍天宗的事情以后,就算别人说他拥有再诡谲奇怪的主角能力,郑州也一点不奇怪。
他算是明白了。
自己不能死,就是因为是主角。
主角都有拉满的运气,恰好这冥冥之中的天意,也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不然那会变成现在这幅局面。
“那这王者之气又有什么玄妙?”郑州问。
他其实对王者之气是什么,有什么作用一点也不关心,可既然邹芩已经说了出口,总该给他一个面子的。
邹芩:“郑公子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郑州道:“惊讶,只不过我情绪比较内敛。”
惊讶个屁。
自从知道自己拥有不死命格以后。
惊讶这种情绪,就被郑州剔除了出去。
邹芩莞尔一笑道:“这也难怪,郑公子拥有王者气息,自然是沉静内敛,城府颇深的人,我怎能用常规情绪去武断郑公子?”
郑州沉默,邹芩舔的太凶,他都不会说话了。
随后,邹芩说道:“王者气息是个很空泛的概念,在我阴阳家典籍中只提过一两句,上面说,但凡某个时代出现拥有王者气息的人,便说明这个时代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且这种变化是阳性的,是积极向上的。”
郑州点头,邹芩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中广域不就因为自己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这种变化现如今还体现的不够彻底,如果公输家能够研究出量产火枪的方法,那才是真正彻头彻尾的改变。
对修炼者和诸子百家来说,这种改变体现的不是很明显。
可要知道,整个中广域,诸子百家和仙门占据的人数并不庞大。
真正多的是没有出路,只能去研究蛮武,或者究其一生都碌碌无为的人。
若是火枪能够量产,就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弑‘神’的希望。
这希望固然非常渺茫。
甚至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希望。
可有总比没有的好。
邹芩继续自顾自地说:“在典籍中还说,如果出现拥有王者气息的人,我们阴阳家所属所有的人,都必须对他臣服,助他完成大业,也就是说,我们阴阳家所属四十八人,从此刻开始全都听郑公子您一人调遣,您有什么想做的,告诉我,纵使肝脑涂地,我也助您完成。”
郑州想了想,自己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个死了。
既然邹芩已经这么说了,不管有没有希望,试一试总归是好的。
于是郑州说道:“你能不能测算我什么时候亡命?”
邹芩呆滞,良久后回神:“这对郑公子来说很重要吗?”
郑州点头:“特别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