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环绕了周遭一圈后,目光落在封烃身上,不知是不是带着夜视仪的关系,楚染觉得他的脸色苍白了不少。她把夜视仪摘下,再次打量封烃。
“你真的没事?”刚才那几次撞击,她除了胃里翻涌着恶心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那是因为有封烃在身后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量,可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先找出路。”封烃站起来,空间不算大,两三米宽度的样子,四周的石壁却很光滑,‘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似乎有什么被踩断了。
楚染朝着墙角看去,“是人骨。”长长的腿骨已经被踩断了,墙壁上还留下一些抓痕,十分不规则,看起来像濒临死亡之前最后的挣扎。
然而两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危机感。
“嗯。”封烃蹲下来,手电所到之处皆是白骨嶙峋,“还有一些动物的骨头。”
看起来应该死了已经很久,空气中甚至已经没有了腐臭的味道。
“是对付盗墓贼的机关。”
两人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发现,看来他们是被困住了。
突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袭来,楚染的神经瞬间紧绷,她并没有受伤,唯一的可能就是封烃受伤了,“你受伤了,伤哪里了?我看看。”
封烃靠在墙壁上喘着气,“应该是刚才落下来的时候刮伤了手。”知道瞒不住,他索性也就承认了,“不算严重,别担心。”
“闭嘴。”
楚染看到不断滴落在地上的血,她一脚扫开墙角的骨头,从包里取出一张毯子扑在地上,扶着封烃坐在地上,拉过他的手检查,只见他手肘上血肉模糊,几乎能看到白骨,渗透的鲜血已经把衣服打湿,随着磨破的衣料往下滴,整个手掌都沾上了鲜红的血,令人触目惊心。
都已经这样了,他还逞强说没事。
“嘶~”封烃吃痛地轻呼了一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楚染紧紧抓住,“知道疼了?为什么不说?”
“刚才没有注意,再说一个大男人受点伤很正常,又不会死。”封烃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略显紧张的小脸上,有些愣神,良久才叹息一声:“你别担心,真的不疼。”
楚染没有理会他的话,用嘴咬住手电,快速从包里取出酒精棉一点点擦拭伤口污血和碎石,她的动作很快,却很轻柔,在酒精的刺激下,剧烈的疼痛从手臂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僵直着背脊,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身体条件反射的痉挛骗不了人。
百忙之中,楚染随手拿起地上一根硬物递给封烃,“你要是觉得疼的话,咬住它。”
封烃原本咬牙坚持着,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时,一个忍俊不禁,疼痛猛然袭来,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钟。
“咬住啊!”楚染催促道,因为咬着手电,声音并不是很清晰,但能听得懂。
封烃哭笑不得地接过那根骨头,他可没有勇气咬住那玩意儿。
为了防止感染,楚染用酒精彻底消毒了之后,迅速用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下裸露的伤口感染的风险极大。
她简单做了个支架,用绷带把整个手托起,另一头绷带挂在他的脖子上,把手固定在胸前。
“封烃你跟我说实话,还有没有别处受伤?”
楚染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不论他为什么跟进古墓塔,她都可以不计较,但他绝不能因为她出事。见封烃抿唇不语,楚染欺身压过来,想要亲自坚持一遍。
封烃用没受伤的手抓住她探过来的手,幽深的眸子闪动着晦暗不明的意味,轻笑着开口:“没有了,真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凉薄,却能轻易让人沉醉。
趁着楚染愣怔的空挡,封烃的手灵活地滑到她的腰间,揽住那盈盈一握的小腰,稍一用力就把她带到身边,两人并肩而坐,“保存体力。”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喷薄而出,痒痒的,楚染下意识缩了缩。
如果没有人发现他们,他们只能靠自己走出去了。
只是在这个地方等着别人来救的机会微乎其微。
楚染经过一番折腾,也觉得有些累了,靠在石壁上,什么样的困境她没遇到过?此刻她并不害怕,就是不知道老师和沐栩怎么样了,虽然邵醉别有目的,但他应该不会对他们出手。
她百思不得其解,邵醉明明有打开墓地的钥匙,为什么要绕了这么大一圈子通过他们进来,自己进来不是更快?
“在想什么?”太安静了,封烃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浑身的疼痛令他快窒息了,他只能靠着讲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有些事想不明白。”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楚染想了想,大致说了个前因后果,毕竟也不是什么机密。
“所以他是你们考古队的赞助商?”封烃的声音很轻,轻得有些不真实,楚染一直觉得他太高冷,却不想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黑暗中,封烃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楚染的腰,而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封烃嘴角的弧度上扬,但脸色却出奇的吓人,要是司凌寒在身边的话,此刻一定会说他的脸和死人脸差不多。
“嗯,他说我们太慢。可他对墓里面的陪葬品表现得没有任何兴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们是下墓地考察又不是盗墓,当然要一点点研究,对于考古人员来说,没有什么比新出土的文物更吸引他们,看到满地都是璃南国时期的文物,林教授险些忘记了这个古墓塔总共有七层,恨不得就地研究起来。
“或许主墓室有他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们去主墓室一探究竟就知道了。”
楚染:“......我觉得我们要先能出去再说。”
等她出去,就把邵醉绑起来丢到这里面待个三天三夜。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吗?”
封烃深邃的瞳孔微收,“我只能说我的目的不会损害考古队的利益,而我绝不会伤害你,这样你能接受吗?”
“能!”
楚染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处事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也不会追究别人究竟有什么苦衷。
她的坦然让封烃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