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零温和地笑了笑,一点儿也不在意被湛怡宁质疑着,他站起身,弯下腰然后将被湛怡宁丢到一旁的被子重新为她小心翼翼地盖好,又将她明显躲避着自己而收起来的手态度极其自然地从被子中拉了出来,放到了她的胸前。
做完这一切之后,吴零才又重新坐下,耐心地为他解释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以及关系。
据吴零所说,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他们订下了娃娃亲,索性长大后两人也情投意合,就在他们刚刚订下婚事的时候,湛怡宁忽然遭遇了一场空难,多亏她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只是,她也整整地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里,吴零一直不离不弃着奔波于工作还有医院两地来回跑着,将湛怡宁的身体照顾的十分好,即便是湛怡宁的父母来了也对吴零的所作所为讲不出半点儿不对的地方。
“谢谢,吴零师兄。”
湛怡宁听说了吴零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照顾之后,忍不住开口感谢道。
她能够感觉的到的,这具身体能够在昏睡长达三年之久的时间醒过来后,除了短暂的身体不适,身体上的肌肉并没有像常人那样萎缩的厉害,就可想而知,吴零在这三年的时间中到底付出了多少,又有多么的爱护这个躺在病床上的未婚妻。
只是可惜,她终究不是那个和他青梅竹马,又经历过海誓山盟的“湛怡宁”,真正的湛怡宁在那场空难之后就已经丧生了。
湛怡宁决定答应吴零一件事,只要不算违法和违背道德,她都可以答应他,就当做是她表达对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感谢吧。
在医生的各项检测报告的结果都出来后,证明湛怡宁确实各项身体指标都恢复的不错,很快就可以出院。
吴零温柔地摸了摸湛怡宁的额头,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顶假发,他动作轻柔地为湛怡宁戴在了光秃秃的脑壳上。
湛怡宁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头不再那么冷了,呜呜呜好感动也好有安全感的说。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丝感动是师兄给的一顶假发。
“阿宁,我们回家吧。”
湛怡宁的耳畔听到的声音却是宫鸿熙那一句“带你回家”,她抿了抿唇,默默地在心底重复道:你一定要等我回去啊,宫鸿熙。
吴零一路开着飞船将湛怡宁带回了自己的家中,那是他们订婚后一同购置的小家,一间布置的十分温馨的小别墅。
是湛怡宁曾经最为喜欢和向往的温暖家居生活了,壁纸全部都是暖色系,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这一定是一位向往温暖生活的阳光女孩儿。
她不是。
她冷酷起来,自己都会害怕自己。
“快点儿,快上啊,干什么呢你们,垃圾到底会不会打游戏,真是一群废物!”
一股独属于少年慵懒随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湛怡宁刚想上楼休息一下,就听到二楼靠近楼梯处传来了一阵来自少年人的吭骂声,出于好奇,她停下了脚步,转而动作轻缓地靠近了过去,然后,借助着半开着的门,她看到了房间主人的背影。
少年人有着漂亮的身躯,高大挺拔,半依靠在窗前的椅子上,一身淡蓝色的校服,背后的字母写着“No.1”。
一双长腿斜斜地向前伸着,因为是背对着她,湛怡宁只能够看到少年清晰可见的下颌骨,精致极了。
“烦死了,你们这群笨蛋,下次熙哥我不跟你们打了,掉星星就算了,太丢人,0-10-15的战绩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们死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我的人头多,行了行了,母老虎今天要回来了,从今天起我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唉你们不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那种悲哀。”
傲慢自大地少年音习习传来,令湛怡宁觉得这人真是有趣极了,不过,湛怡宁忽然转念一想,这个高傲地少年口中所说的母老虎到底是谁?
莫不是是她自己?
“我靠!你怎么在这?不是,我是说,”少年人将手机随意地向床上一丢,穿起拖鞋拖拖拉拉地就想去床头那里接一杯水喝,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猛地转过身来,然后表情大变,他磕磕巴巴地接着说道,“姐姐,你回来了啊?”
湛怡宁没有回话,因为她已经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她在想,眼前这个不讨人喜欢,还骂自己是母老虎、傲慢又自大、一点儿都不可爱的少年,怎么长的那么像她喜欢的那个宫鸿熙啊。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眉宇间的张扬热烈极了,皮肤是那种天生的白皙,不仅白还很细腻,就连湛怡宁这个女孩子都自愧不如。
少年人齐齐的刘海下是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此刻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来的唇很是薄凉。
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厉害,校服衬衫的扣子随意地系着两颗,领口处露出了少年人精致又微凉的锁骨。
他似是为自己刚刚不小心在女生面前爆了粗口,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神飘忽地望了望门口,才像是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大金毛一般,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翘起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
他的耳朵有些微微泛红,然后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姐姐,刚刚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我那群队友,他们打的实在是太辣——”
“太拉胯了,对对对,打的不太好,我下次多教教他们就好了,姐姐你饿不饿,我这里有小饼干小面包,还有酸奶,对身体特别好!”
他急忙改口道。
湛怡宁听着少年着急的找补话语,却是“扑哧”一下乐了出来,她笑盈盈地眸子望着少年宫鸿熙,轻轻地说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很厉害,看来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你,都是那样的厉害。
只是,我确实没有见过眉宇间满满都是平和收敛了一身锐气的你,骄傲地生长在和平年代当中,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华是何等的光彩夺目。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