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在沈阳南城传扬开来,在汉绿旗攻破德盛门的同时,李睿统领的靖北军第三镇、新三镇和新五镇的一万余步兵也出现在了地平线上,然后如同潮水般涌向了那个汉人百姓视着虎穴狼窝的所在。
德盛门的变故,迅速在沈阳城内传播开来,因为攻占了德盛门的汉军正绿旗和镶绿旗已经在李兴之的号令下迅速扑向了其余的三道城墙。
本来聚集在德盛门内准备观摩牵羊礼的八旗家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们从来没想过大清的国都会被自己的丈夫、兄弟所说的卑贱不堪的汉狗给攻破。
但是事实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突破了城防的汉绿旗们沿着沈阳城内的八条主要街道迅速展开,凡是挡在他们身前的八旗家小都会遭到无情的屠杀。
那些恐怖的明国人纵着马在街道上疯狂地驰骋,一个又一个来不及躲避的满洲平民被他们的战马撞飞,被他们的骑枪捅穿,这里面甚至还包括那些在大街上摆摊子的汉人百姓。
“快,阿克马,大帅说了控制了沈阳的城门后,会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接回咱们的家小。”
扎克和安巴一样,也是海西女真叶赫氏的族人,后金迁都沈阳后,他的家小同样迁到了伪清的国都。
反应过来的满洲平民在过了最初的恐惧后,疯狂地向家中跑去,这个时候他们唯一的依靠就是那低矮的民房。
“报应啊!”
在街上挑着担子做剃头买卖的老年头长叹了一声,紧了紧手中的扁担匆匆向家中跑去。
刚刚登上广慈寺高塔的哲哲和布木步泰也被这骇人的场景吓住了,满心期盼着自己夫君归来的海兰珠直接被城内杀戮的场面吓晕了过去。
“快回宫,快回宫,快护送皇后和贵妃回宫,本理科你速去将宫中的侍卫全都召集起来,安珠瑚你立即关闭宫门,咱们皇宫还有八百勇士,坚守个一两日当不在话下,只要拖到皇上回师,咱们就安全了。”
大内侍卫总管沙尔虎达是跟随努尔哈赤起事的老人了,隶属正黄旗,对爱新觉罗家忠心耿耿,故此黄台吉着其留守皇宫。
本理科也是正黄旗人,正儿八经的建州女真,富察氏家族的勇士,尝从鄂佛洛总管达赖讨朱舍理部长尤额楞,有功,赐号苏赫巴图鲁,授牛录额真。
安珠瑚是正蓝旗甲喇章京,曾参与过洪太处置莽古尔泰之事,深得洪太信重,洪太着他留守皇宫,也是考虑到他年事已高,有安抚的心思。
“喳!”
本理科和安珠瑚也知道事在紧急之间,若是宫门被明贼抢占,那大清的天可就要塌了,领了巴尔达虎的将令就匆匆下塔而去。
巴尔达虎也不敢怠慢,连忙呼喝左右侍卫将吓傻了的大清皇后和贵妃拖上了车辇,径奔皇宫而去。
德盛门外的战事已经趋于平静,失去了主将的满洲兵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指挥,在看到大队明军杀到城下的时候终于崩溃,残余的三百多满洲兵绝境中放下了手中的刀矛,跪倒在了靖北军的长刀前。
大局已定,李兴之也是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跪在自己面前不敢起身的范文程和宁完我等满洲大臣。
“大帅,这人就是黄台吉的首席智囊范文程,那是宁完我和鲍承先。”
解决了满洲兵的安巴很狗腿的向李兴之介绍起了在场的一众满洲官吏。
“奴才范文程见过明国大将军,奴才投靠鞑子也是被逼的呀!是老奴,对就是老奴攻破抚顺的时候,强迫奴才当他的笔贴侍的。”
“奴才宁完我见过明国大将军,奴才和范文程一样,也是被老奴逼迫,奴才的家小都惨死在老奴的刀下,奴才实在是怕啊!”
在生死关头,范文程和宁完我疯狂地在李兴之面前磕起头来,只磕的头上全是血污。
“大将军,你别听宁完我他们胡说,奴才兵败被东虏俘虏,就是他二人向黄台吉举荐奴才的,奴才实在不想留着这丑陋的猪尾巴当汉奸啊!”
范文程和宁完我二人由于颇得黄台吉信重,国内的诸多事宜皆是二人替黄台吉出谋划策,因此声名远播,就是明廷那边也知道满清朝廷内有鼎鼎大名的大汉奸,鲍承先为了自保,率先将范文程和宁完我给卖了。
“你……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因为在广宁支援刘渠战败,畏罪投靠了鞑子,还在这里巧言令色,妄图诓骗大将军。”
宁完我和范文程哪里想到自己一手举荐起来的鲍承先会出卖自己,急的说话都说不周全了。
“好了,你们也别狗咬狗了,鲍承先本侯问你,你们在此迎接特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羊?”
“启禀蓬莱侯,这是范文程和宁完我出的主意,说是礼亲王辽南大捷,生俘祸害了大清七贝勒和成亲王的…………小李贼,故此要用牵羊礼来羞辱侯爷。”
鲍承先也是通透之人,明国里能统兵在外的侯爵也只有山东的李兴之,而特祖又是从旅顺返回,身前的这个明国将军的身份已经是显而易见了,现在蓬莱侯垂询自己,自己若是奉承的好,说不得还能保住一条狗命。
“好、好、好……范学士果然熟知女真的礼仪,如此今天本侯就亲自在这盛京城下举行一次牵羊之礼,让那些投降的满洲兵过来把这帮汉奸走狗还有伪清的文武将官的衣服给本侯扒了,本侯要牵着他们马踏东虏皇宫。”
“喳,奴才谨遵大帅令谕!”
安巴和阿兰柴抢着接下了李兴之的号令。
“你们两个带人将你和你们部下的家小取回,嗯,郎绍贞那厮的家小若是在沈阳,也一并取回,记住本帅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尔等绝不可徇私枉法。”
“奴才等多谢大帅,愿为大帅效死!”
安巴和阿兰柴大喜过望,他们凑到李兴之面前转悠,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家小。
在靖北军的长刀下,范文程和宁完我以及攀咬他们的鲍承先和在德盛门迎接的一众满洲大臣,皆被投降的正黄旗满洲兵扒的洁洁溜溜,然后在脖颈上绑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麻绳,那带血的羊皮也被披到了范文程等人身上。
“进城!”
李兴之意气风发,牵着在地上爬行的范文程等人踏进了沈阳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