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怒不可遏的法河老僧,
云凡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摩诃院执掌天下牛耳,
综合实力为九洲最强,
平日里最喜欢“匡扶正道”、“两方调停”,
看上去似乎是个和平主义者,
但若有人仔细研究,
便会发现这摩诃院行事大多都是极端利己,
将其他洲修士间的斗争都致力于朝摩诃院利好的方向引导,
比如某个洲的小宗门被大一些的宗门压迫,
摩诃院便扶持小宗门,
两方调停,
然后找小宗门谋好处……
如此种种,
劣迹斑斑,
这法河老秃驴尤甚,
表面悲悯世人,
背地里偷鸡摸狗,
若不是蛮宗有可能威胁到所有修士的安全,
恐怕这老秃驴也不会帮中洲一众宗门帮到这个地步,
几乎相当于无偿相助了。
虽然刚才没听到这老和尚和五光散人讲的什么玩意,
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嘲讽就对了。
“五光散人,
“你在为什么困扰?
“若是为童姥之事,
“大可不必。”
云凡笑着对五光散人说道。
“小辈,
“你听不到贫僧说话么?”
法河老僧瞪着眼睛,
转而望着五光散人:
“道友,
“这飞鹤宗守备未免也太过松懈,
“怎么什么货色都放进来?
“咱们正商讨要事的时候,
“若是被无关的人知晓一些机密,
“该如何是好?”
“什么货色?
“老秃驴你骂谁呢!?”
云凡登时就不乐意了:
“你是昨晚夜壶里的玩意喝得少了,
“在这儿跟我求续杯呢?”
在座除云凡外没人听得懂云凡口中的“续杯”是什么意思,
不过结合上一句,
大概也猜得出云凡是在骂人,
法河实在气不过,
虽然摩诃院对外声称的要遵守的规矩中有:
“拜访其他宗门时,不得在宗门领地出手,否则视为不友好”的惯例,
他身为摩诃院高僧,
一直谨守着这个规则,
但这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飞鹤宗的人也未曾管过,
化神威严,
岂能被人如此践踏!
他登时怒极,
拾起桌上的茶杯,
正要运转灵力朝那少年掷过去,
这茶杯上覆盖的灵力,
若砸中了那出言不逊的少年,
至少能让那少年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他要给那少年一个深刻的教训,
才能缓解他心头之气!
但正当他手中茶杯将出未出时,
一只枯瘦的手却伸了出来,
将他拦下,
只见五光散人语气认真地说道:
“圣僧,
“这位,
“是大齐国师。”
“什么?真的?”
法河老和尚一愣。
“真的。”
五光散人点了点头。
法河老僧脸上顿时绽放出了一张菊花般的笑容:
“原来是大齐国师!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了?
“快快请坐,
“从张元身死,
“我就一直好奇那位大齐国师是何等风采,
“却一直无缘得见,
“没想到今日却能一睹风采啊!
“不曾想,
“你比贫僧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对长相如此年轻的云凡,
法河老僧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毕竟有童姥的前车之鉴,
大齐国师年轻一些也不是什么不合情理的事,
至于之前云凡对自己的无礼,
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此时对阵童姥之事迫在眉睫,
以五光散人加上自己,
再加上一个哪怕只有半步化神的大齐国师,
在童姥手下至少也能撑一段时间了,
到时等五光散人突破了化神,
甚至说不定还有反杀的机会!
“……我就不坐了,
“横竖就是两句话的事。”
云凡无语的望着这变脸如翻书的老和尚:
“童姥朝这边打过来了?”
“不错,
“贫僧正愁不知拿那妖女如何是好,
“不曾想国师却正好在飞鹤宗,
“这不是巧了么?”
法河老僧一脸正色,
神情恳切:
“在此之前,
“贫僧多有不敬之处,
“还请国师海涵,
“不过此时妖女威胁迫在眉睫,
“还请国师为天下苍生考虑,
“施与援手,
“不可让那妖女再为祸作恶啊!”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若不知其根底的,
或许还真觉得此人心怀天下,
真可谓得道高僧,
就比如一旁的五光散人,
云凡身后的安夏,
望着这老僧恳切的模样都不由得感动,
眼中流露出敬佩的模样,
倒是云凡却不为所动:
“为什么是施与援手?”
“这,妖女祸害中洲,
“不该施与援手么?”
老僧没听明白云凡话中的含义,
按着自己的理解说道:
“中洲遭难,
“妖女毁了十几座城池,
“这城池可都是大齐的领土!
“阁下身为大齐国师,
“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当然不会置身事外,
“不过为什么是我施与援手?”
云凡有些疑惑地问道。
“国师说笑了,
“这中洲可战之力,
“除我等三人,
“还有谁能与童姥一战?”
法河老僧一愣,随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呀呀,
“是贫僧孟浪了,
“应该是贫僧与五光散人施与援手,
“唯有国师才有资格与童姥这等强敌正面交手!”
“你理解的有那么点意思了,
“可惜你还是不明白。”
云凡摇了摇头:
“你看你们俩年纪都这么大了,
“还一个受伤,
“一个一只脚踩在化神门槛死活迈不过去,
“跟你们一起出手,
“太掉价了!
“对付童姥这件事,
“我一人足矣,
“你们就跟这儿歇着吧。”
“你……”
对付童姥,
我一人足矣?
法河老僧愣愣地望着云凡,
他是死活都没想到这大齐国师竟如此之狂,
一时被这狂妄的话语堵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倒是一旁的五光散人,
他十分清楚云凡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由开口:
“童姥可是化神啊,
“你的修为不过是……”
“别忘了我曾经可是把张元干掉了。”
云凡打断了五光散人的话:
“那日皇宫,
“移山宗三蛮埋伏七曜宗主张元,
“却连张元几回合都挡不住,
“一路朝着我的方向跑去,
“才勉强捡回了命,
“那时的张元已经无限接近化神的门槛,
“修为比如今的你还要更高一筹,
“不仅如此,
“他还是剑体双修,
“即便是化神都可对拼不落下风,
“但他却被我轻松杀死,
“甚至在我的感觉中,
“杀张元的难度还不如杀一只鸡……
“哪怕童姥是化神又怎么样?
“比张元强几倍、十几倍,
“比你们俩合力还要强,
“但你真以为我人畜无害,
“没有手段么?
“我对付童姥,
“无非也就比对付只鸡难一些罢了。”
杀张元……甚至还没有杀只鸡难……
对付童姥……无非也就比对付只鸡难一些……
五光散人和法河被云凡的话语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凡望着二人的反应,
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朝五光散人笑了笑,
伸出手去:
“铜钱借我。”